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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沈輕瞥了眼他哥的紅眼眶,說:「不想穿。」
「那想喝水嗎?」江簫坐到了他旁邊,遞水時輕摟了他一下:「很累吧?」
「你去年不也跑了嗎,」沈輕接過水,擰蓋喝了一口,清清嗓:「你多少?」
「16分43,」 江簫握住沈輕的手腕,掌心覆在那幾道猶如削皮切片似的凸腫起來的傷痕上,輕輕撫摸著,問:「這是讓哪條狗撓的?」
「哥,」沈輕沒回,兩眼直勾勾盯著他的眼:「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哪有,」江簫對上他的眼,直視著他,笑著:「今天,是除高考那天之外,我最為你驕傲的一天,穿個破球鞋還能跑第一,你小子挺牛逼啊!」
「我今早惹事了,」沈輕看著他,嗓音發啞:「沒能做到你希望看到的。」
「沒,」江簫搖搖頭,然後蹲在沈輕腳邊,給人解鞋帶脫鞋:「我可不想讓我家大帥哥和周承傲那小子一樣,被一群人一塊兒抱著摸來摸去。」
沈輕淡淡笑了聲,兩手撐著地,仰身故意伸腳往他哥鼻子上踢了踢。
「哥,」沈輕問:「聞聞,香不香?嗯?」
「去你的!臭小子!」江簫笑罵一聲,扇掉不老實的腳丫子,低頭問著:「你那胳膊上的傷口怎麼回事兒?」
「打架了,小事兒,」沈輕抬臂瞧了眼,剛跑步使勁兒過於用力,繃得胳膊太緊,這會兒又開始一點點的滲血,他順手抹了把汗,笑回:「就是剛才跑的時候灌了點兒風,看路有點暈,要不是你在前頭站著,我可能就要被後頭那幫人踩死了。」
「你穿上衣服,」江簫遞給他外套,說:「我帶你去醫護大棚那兒去打個破傷風針。」
「你脫我鞋幹什麼?」沈輕接過外套,慢吞吞的往頭上套。
「嗯,」江簫低頭兩邊揉著沈輕的腳指頭:「給我家大帥哥放鬆放鬆。」
「都濕了。」沈輕偏頭,眼神碰上有意無意往他們這邊看的人群,往回抽了抽腳:「別弄了。」
「怕什麼,」江簫低著頭,大手攥緊了人的腳:「我看在我的地盤上,誰敢有意見。」
「嘖,」沈輕仰頭看看天,閉眼笑了下:「我哥真霸道啊。」
「那必須的。」江簫冷哼一聲:「不僅霸道,還特狠毒呢。」
「嗯?」沈輕不明所以。
「沒事兒,」江簫抬頭朝他笑:「我說你襪子好看。」
「你之前還吐槽這雙不好脫。」沈輕懶洋洋打了個哈欠。
「衣服好脫就夠了,」江簫給人揉完腳就蹲在沈輕跟前,拎上他的鞋,回頭瞧他:「上來,我背你去打針。」
「我自己有腳。」
操場上千號人,主席台上還坐著一群學生會大佬,江簫要背著他穿過操場,失心瘋了?
「你是自己有腳,但有些人沒長眼,」江簫揮手示意人上來:「今天老子就讓那群不長眼的看看!我家大帥哥從來就不缺人疼!」
沈輕笑了下,盯著他哥的後背看了一會兒,然後撲身就跳上去,扒上了人的脖子。
江簫一手一隻鞋,躬身拖著沈輕的膝窩,一步步往醫護大棚那邊走。
被馱著人安穩的趴在他哥的肩上,捂著臉親了下馬兒的後頸,低聲說:「哥,謝謝。」
「嗯。」江簫視線垂下,又掃了眼沈輕被扣爆皮的手腕,眸色發沉。
眸色發沉的不止江簫一個。
操場上經過的這種背傷員的人也有幾個,江部長平時為人不錯,附近的人看見了除了覺得場面有點違和外,也沒覺得太稀奇,關鍵在是主席台上,集體拖著兩米長大黑板等人計分的體育部部員們,和眉頭蹙起的馬青青。
「那是什麼情況?」馬青青盯著底下的一背一抱的人,偏頭問崔鵬:「這就是晚點兒來的原因?」
「可能是受傷了吧,」崔鵬心裡也不大是滋味,但也算客觀的解釋:「剛才那個學生就一直坐在地上沒起,聽涵哥說是那是簫哥他們宿舍的,剛還跑了男子五千米第一,簫哥多關照著他點兒,也還說的過去吧。」
「哦。」馬青青說,然後面無表情低頭錄分。
「青青,」後邊有女主持人指手提醒了句:「那不是江簫嗎?他背的誰啊?」
「不知道。」馬青青低頭,在男子五千那兒快筆寫著「漢言沈輕,17分51秒」。
「一個宿舍的就是好福氣啊,」一男生羨艷道:「我來體育部這麼久,連簫哥的手都沒摸過幾回,更別提讓他背我了。」
「下流!」另一男生嫌棄道:「老大要知道你這麼想,分分鐘削死你!」
「你也好不到哪兒去,」又一男生拆穿:「我見過你偷拍簫哥在值班室寫作業的照片!不止一回!」
「誒誒誒!」那人忙聲辯解:「我就是單純撞見了覺得咱哥帥才偷拍的!不然就他那種臭脾氣,我敢當面拍嗎!」
「是啊,我小號頭像還是簫哥呢!」
「你小號不是用來網戀撩妹的嗎?」
「去你的!不會說話就閉嘴,OK?」
「嘎嘎嘎嘎嘎……」一群人哄堂大笑。
「鬧夠了沒,」馬青青偏頭瞥他們一眼:「鬧夠了就快幹活。」
「哦。」嘰里呱啦討論激烈的男生們集體低頭閉嘴。
「鄭遠。」馬青青低頭忙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