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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再弄。」
「操,算了,」江簫過去拽他胳膊:「上來,睡我床。」
「嗯?」沈輕被人大力扯醒了,漆黑一片的小屋裡,他坐在床上皺著眉:「我睡你床,你睡哪?」
「我也睡我床,咱倆先湊合一晚,」江簫伸腳踢了踢沈輕鋪上那一團亂七八糟,嫌棄道:「不然你還指望著我替你鋪床麼?想什麼呢?」
「不瞞你說,」沈輕搓了把臉:「我還真是這麼想的。」
他就想看看,江簫能為他做到什麼程度。
「做夢吧,別成天就只有你累,我今天一天趕完了三天的課,我可沒工夫再伺候你,」江簫也困了,伸手又去拽了下沈輕的胳膊,然後上去癱在了床上,扯了被子蓋在身上,閉眼懶懶的催著:「快點,我要睡了。」
「來了!」沈輕握著上鋪遮擋的杆一個倒翻就上來了,震得床一晃一晃的。
「風扇和窗戶都開著,」江簫挪身子往牆邊靠靠,側身背對著沈輕,把被子分他一半,「夜裡涼。」
「謝了。」沈輕挺舒坦的平躺在他身邊,朝左邊偏了偏臉。
視線觸上江簫的後腦勺,看這人凌亂潮濕的烏黑短髮。
淡淡的薰香悠悠的飄了過來,他沉靜的呼吸著,視線延過那人肌膚蜜色瑩潤的後頸,落到這人衣料被繃緊的寬闊健實的肩脊。
月輝斜照透進窗,沈輕眼神清明。
「床挺小,」沈輕回過頭,仰面朝上,閉上眼:「要不我還是下去算了。」
「嫌擠?」江簫嗓音有點沉,語氣不悅。
「有點。」
「底下你那堆的亂糟糟的狗窩就不擠?」
「你去給我鋪。」
「滾,淨他媽想好事兒,我欠你的?」
「哥。」
「……」
「哥,」沈輕繃緊著神經,語氣還是萬年如一的淺淡:「這個地方沒人認識過我,我能這麼喊你了麼?」
心頭被驟然刺激了一下,隨即胸腔就湧上幾絲酸澀,夾雜著那些情願和不情願,複雜的情緒中,失望貌似更勝一籌。
江簫睜眼,盯著牆面白漆上的黑影沉默了片刻,說:「隨便。」
「你還是不樂意。」沈輕語調微沉。
江簫盯著不透光的牆面,眼底複雜:「稱呼而已,沒必要。」
「江簫。」
「怎麼?」
「江簫,」沈輕嘲諷一笑:「你這個懦夫。」
「滾,」江簫說完默了默,然後借了他的原話:「別亂給我扣帽子。」
「老實說,」沈輕又轉了話題:「剛才上樓那會兒,你給的那個讓我對你好的理由,我差點給你判了不及格。」
「是嗎,」意料之中的答案,江簫其實並沒有多意外:「你判了多少分?」
「6分。」
「10分滿分?」
「多加的那一分,」沈輕算的很細:「是看在你今天接我的份上。」
「那你得再加一分,」江簫被幼稚到了,淺笑了聲,伸腳在被子底下踢了踢沈輕的小腿:「誒,米線可三十五塊錢呢,比打車費還貴。」
沈輕一腳把江簫踹回去:「那個沒分。」
「為什麼?」
「你說話不算數,當了逃兵,」沈輕說:「和米線抵消了。」
「那洗澡呢?」江簫不甘心。
「被你耍流氓那幾句抵消了。」
「呵,」江簫樂了,他揶揄道:「沈老師,您這是閱卷呢,還是玩消消樂呢?」
「我玩什麼你都不及格。」
「那怎麼樣才能及格?」
「我叫你聲哥,」沈輕毫不猶豫:「你果斷應一聲。」
「操?」江簫揚起嘴角冷了冷,低音發著狠:「你還真是執著。」
「不是你想先和好的嗎,」沈輕轉過身背對著他:「我只想拿回我應得的。」
「沈輕,你說我小心眼兒,」江簫似笑非笑:「其實小心眼兒的人,是你。」
「無所謂。」沈輕煩了,他掀開被子,坐起身就要下床。
身邊一空,江簫立即轉身,一把拽住了沈輕的胳膊。
熟悉的厚掌握得沈輕臂上一疼,他回頭看他,漆黑籠罩的小屋裡,江簫發沉的眸子貌似在噴火,這讓沈輕瞧著……
心情很愉悅。
「裝困就裝的像點兒,」江簫沉臉看著他:「既然躺下了,就別再起來。」
沈輕看著他不說話。
他發現江蕭總能拆穿他的心思,而他卻永遠猜不透江簫在想什麼。
第四章
江簫最後還是沒給沈輕鋪床,但也沒讓他下床。
沈輕真困還是假困他不知道,反正他是真困了,扥著人的胳膊一把扯到床裡邊,自己堵在外邊,讓他想下也下不了。
沈輕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句:「我上廁所怎麼辦?」
江簫想也沒想,直接回:「尿床上。」
沈輕毫不猶豫的踹了他一腳,扯過被子,背對著江簫閉上了眼,說:「我比較想尿你身上。」
「行,」江簫帶著困意,哼笑了聲:「槍口對準點兒,別射歪了。」
沈輕莫名從這句話中聽出了點寵溺的意思,說不上來的感覺,但不討厭,他也就沒再懟回去。
只是入夢後,他不由自主的腦補了自己扶著槍在江簫身上肆意掃射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