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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神醒腦,保持鎮定,」每天餐食奢侈美味不重樣,江簫低頭扒拉著餐碗狼吞虎咽,含混不清道:「尤其是在聽聽力的時候,一堆垃圾事兒,能掛斷的也就算了,要導員突然給打電話讓我去拿個快遞,分分鐘都想摔手機。」
「你好好上你的學,」沈輕把剝好的蝦仁一股腦全倒他哥碗裡,說:「學生會不想待就不待了,上頭不想伺候就別伺候了,獎學金什麼的都不重要,你以後不是要創業麼,現在學了你真正想學的就夠了。」
「哪有這麼簡單,」江簫囫圇進著食:「就算想創業也要先積累社會經驗,人際關係也好,獎金排名也好,要沒一份漂亮的簡歷,最後也沒人願要,以後的實習分配全看現在的在校成績,什麼成績決定上面給你分配什麼公司什麼地方,好公司和普通公司不一樣,你待的圈子、擴展的人脈、學的東西也不一樣,優質資源的分配,校方本來就已經內定了一大半,你哥這個普通人要再不努力點兒,到時候人家那些二代們吃麵的時候,我他媽連喝湯的份兒的都沒有。」
「我哥不是吃麵的人,」沈輕看著他:「我哥是吃五星級餐廳的鮑魚和龍蝦的人。」
「去你的!」江簫悶頭笑了聲,端碗挑筷子給人撥拉回多半的小龍蝦,說著:「不管我以後吃什麼,都不會餓著你和爸媽。」
「我用不著你養,」沈輕摘了手套扔垃圾桶里,從桌上拿起遙控器關上了空調,回頭朝人說:「哥,你也可以依靠我,我不會讓你掉下來。」
「嗯,」江簫敷衍的點點頭,挑了口菜扒著飯碗,說:「在我依靠你之前,你先把補考過了吧。」
「大概率又過不了。」沈輕嘖了聲,坐下來低頭吃飯。
「為什麼?」江簫問:「教你們思修的不是那個劉老頭嗎?他不挺好說話嗎?」
「首先你要知道他教思修,」沈輕哼了聲:「我逃考,他讓我寫五千字自我反思傳給他,要分版塊,舉典例,不能摘抄過度,按照論文的格式剖析自我,思想上得認識深刻了,能打動他了,他才肯替我安排補考。」
「那就寫啊,」江簫隨手端起飯盒又喝了口魚湯,滿足的咂咂嘴:「才五千字,不成問題。」
「感覺那東西沒用,」沈輕吃完了蝦仁,開始攪拌湯泡飯:「浪費時間。」
「人活著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浪費時間,」江簫說:「真正有意義的事兒也就那麼幾件,但如果你要不在這上面浪費時間,你也熬不到去做那幾件有意義的事的時候。」
「少教訓我,」沈輕在桌底下踹他一腳:「我自己有安排。」
「安排什麼?」江簫笑:「穿越時空倒回去考試?」
「掛了的那三個網課,陳涵說下學期能重新再報,他幫我免費刷,」沈輕喝著飯,說:「期中的零分和被扣的平時分,我期末拿滿分就能補回來。」
「你還挺自信,」江簫挑眉瞧他:「文科類的主觀題,你個沒基礎的理科生能答滿分?」
「複習夠充足,手速夠快,字夠漂亮,條數夠多,專業術語都擺上,答得全面,就沒問題。」
「要是還過不了呢?」江簫問:「還過不了,劉老頭再罰你寫反思怎麼辦?」
「那就讓我老婆替我寫,」沈輕答得隨意:「我老婆從九歲就開始幹這種行當,專業寫檢討一萬年。」
「操?」江簫挑眉瞧他:「你咋這老不要臉?」
沈輕笑了笑。
立冬剛過沒幾天,最近天氣多陰雨,今天也是。濕漉的落地玻璃窗外,天空黑雲壓下,雨滴淅瀝,水汽朦朧,空氣中隱約還飄散著白霧。校園鋪地的黃樹葉也被浸濕,寂靜空蕩,中央大道上偶爾晃悠過幾個騎自行車經過的學生老師,車鈴聲響悅耳,比雨滴落在地上要脆。
今天周天,有情調的學生,要麼在對窗傷感悲時,要麼就在飲茶看書賞雨,在漫步雨天取景拍照的也有,沒情調的學生,縮在被窩裡瞌睡摳腳挖鼻屎,點外賣打遊戲自嗨,縱情唱歌享受別樣愜意人生。
類似江簫和沈輕這種要值班賺錢的人,既沒有太多閒情逸緻,也沒法懶到整天蜷縮在被窩,中午結伴吃過一頓豐盛的午飯,就算是享受過了雨天帶來的片刻安寧,撤了飯桌倒了飯盒垃圾,各自收拾東西,各干各事兒。
網紅愛豆沈輕同學,近期的熱度在漸漸沉下去,但出門在外還是習慣性保護自己。臨走前,沈輕戴上口罩,扣上帽子遮好他的臉,從兜里掏出霍曄那瓶玫瑰香水噴了噴,遮蓋住自己身上原本的味道,以免再有人聞味兒撲上來親他。
江簫哭笑不得。
最開始他就跟沈輕說過一回,叫人現身趕緊遏制這種現象,沈輕為了兼職模特工資可以翻倍,沒聽,後來事情愈加不可控,連帶著私生活也被打擾,哥倆偶爾在路上碰到了一起,別說牽手了,連說個話都被時刻關注愛豆動向的粉絲們靠近偷聽,逼得倆老流.氓只能客客氣氣的互相講客套話。
沈輕覺得這事兒持續不了多長時間,他現在只能趁著自己還沒過氣,多出校賺點外快。
「沈輕,等會兒!」江簫在人推門離開時,突然起來什麼似的抬頭叫他一聲。
沈輕回頭瞧他。
「來,」江簫彎腰下去辦公桌最底下拿鑰匙開抽屜:「我有個東西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