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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卻並不急著說話。
他的目光掃過四下的環境,神色毫無波瀾。
“這就是你現在所住的地方嗎?”赤司問。
“嗯。”珠里點頭,“自己借用擔保人的名義租住的。我知道和赤司的家比起來,這裡肯定窮酸得不像話,簡直是個貧民窟一般的存在。請征十郎不要嫌棄。”
“不。”赤司說,“我從不在乎這些。我只是覺得,現在的你似乎已經完全不在乎你的家族了,所以才會獨自居住在這樣一個與你格格不入的地方。”
“……也沒有徹底不在乎。”珠里的聲音低了下去,“我只是,和媽媽有些合不來。”
眼看著眼前就要上演一場閨蜜談心大會,一直倚在門旁的庫丘林看不下去了。他走到沙發旁,俯身親了一下Master的面頰,笑笑說:“聊天還是之後再聊吧,先替對面那位小姑娘解決煩惱,這才是最重要的。”
被親了一下的珠里微微一愕。
“啊……對。”珠里推開了庫丘林,仔細打量起了赤司征子的身體。
赤司的表情很不妙。
珠里心虛地想:嗯,一定是因為變不回男生才會這麼表情不妙吧。
“我會試著再對征十郎發動一次變性魔術,這是當下唯一的解法。”珠里握了握拳,但是,“我的魔術在某種意義上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說,除了自然解除之外,基本不可能用同樣的魔術再次干擾性別。能否成功,就要看臉了。”
赤司這麼白,一定不是非酋,一定可以成功!
珠里站了起來,將手伸向赤司的方向,口中念念有詞。碧綠的光輝自她臂上溢出,集為一束,沖向了赤司的方向。
綠光散去後,赤司征子原模原樣地坐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靠著,那優雅的姿勢,仿佛隨時都能出道成為一個千金大小姐風格的愛抖露。
“這……”珠里有些絕望,“果然,失敗了……”
“其實也並非是失敗了。”庫丘林說,“只是這個小子的身體和Master的魔術恰好不對付罷了。Master的魔術確實對他產生了作用,但是會有‘延時’的附帶效果。也許,明天或者後天他就會變回去了。”
“真的嗎?”珠里問。
“我也只是說說。”庫丘林攤手。
天色已經晚了,珠里乾脆留赤司在家中過夜。畢竟現在的赤司哪兒也不能去,不僅不能見友人,還要躲著自己的父親——聽說他已經以“練習馬術”為藉口,躲了征臣先生很久了。
問題來了:珠里的家中只有一張床。怎麼睡?
“征子是女孩子的話,不如和我睡一起吧?”珠里說。
“你是認真的嗎?”庫丘林問,“她指不准什麼時候就會變回男人了啊!”
“可是留征子一個人睡在客廳的話,我很不放心。畢竟庫丘林總是在想亂七八糟的東西,征子又長得那麼漂亮,萬一庫丘林……”珠里托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你以為我對誰都會想亂七八糟的事情嗎?”庫丘林扶額。
“不是嗎?”珠里反問,“不用想了,今天征子就和我睡!”
在旁圍觀的赤司沉默無聲地側過了頭,望著落地窗外的風景,仿佛什麼也沒看見。他側過頭時,側顏的輪廓極是美好,讓同為少女的佐伯珠里都看的有些愣了神,情不自禁地掏出了筆記本,開始勾勒征子的面容。
……美麗,真是一種罪惡!
到了睡前,珠里給征子準備了睡衣、拖鞋和毛巾,讓征子去浴室洗漱。
想到從前心底的白月光就要站在她的浴缸里,照著她的鏡子,用著她的沐浴液,頂著和她相同的香波味道,佐伯珠里就覺得心底有一分小緊張。
“征十郎……抱歉。”她跟在赤司身後,控制住自己一路跟入浴室的衝動,說,“如果有什麼不方便的,請一定要喊我。”
在浴室門前,赤司忽然止住了腳步,朝珠里的面頰伸出了手。為她的美色所失神的佐伯珠里完全沒有抗拒,愣愣地任由他將手掌落在自己的臉龐上。
“……你要,一起來嗎?”赤司問。
“……我……”珠里的面龐一紅,口中囁嚅著,竟然說不出話來。
眼前的少女實在是太過綺麗了,讓她不由自主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喂!”
庫丘林的聲音打破了這令人浮想聯翩的氛圍。他粗暴地將珠里拽回了自己身旁,對赤司說:“不要想趁機幹壞事!我是不會容許的!”
他這幅樣子,就像是磨著牙齒、忠心護主的狼狗似的,隨時準備一撲而上,將那對主人有企圖的敵人的喉管撕裂為碎片。
赤司的手一空。他並未顯露出什麼怒意來,而是徑直轉了身。
“我要是想要做什麼,早就做了。”說完這句話,他就關上了浴室的門。
明明只是個年輕的小鬼,現在還是柔弱的女孩之身,可他那說話的神態能輕易挑起庫丘林的不滿。庫丘林總覺得這個紅頭髮的小鬼生來就有著奇怪的高傲,所以一舉一動都能點燃他的怒點。
庫丘林嘁了一聲。他回過頭去,卻發現佐伯珠裡面孔微紅,一副失神模樣。
“Master,你這是被女孩子摸得臉紅了?”他彎腰,將面孔湊到了珠裡面前,“他現在可是女孩子噢,女孩子!女孩子也能讓Master變成這幅模樣?”
“我知道征子是女孩子。”珠里喃喃說,“所以,庫丘林不可以對征子做壞事。”
庫丘林:……
他忍不住把面前的Master托舉了起來,讓她與自己的視線齊平。他一向以臂力引以為豪,就算是提起一個將將近成年的人也毫不費力;輕輕鬆鬆的,像是提一片羽毛似的。
“餵……喂!”珠里的腳倏然懸空。察覺到全部的重量都落到了鉗在腰間的那雙手上,她低聲地掙扎說,“放我下來……突然這樣是做什麼……”
庫丘林並沒有聽從她的話,而是將她抵到了牆上。
“Master,在你的心裡,難道我是那種隨便的男人嗎?”他唇角一揚,用額頭頂住了珠里的額頭。
“難道不是嗎?我覺得你很享受搭訕女人的感覺啊。”珠里說。
她的身體都懸空了,有些不自在,只能把雙手放在從者的肩上。
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水聲,一牆之隔外,便是她中學時代的友人。
“我只是享受向Master搭訕的感覺罷了。更何況,Master根本不算女人,充其量只是一個小女孩而已。”庫丘林說。
說完這句話,他掂了下手臂,將少女托得更高。然後,用吻封住了她可能的回答。
“唔……?”
珠里有些僵硬。
男人的吻技比她嫻熟太多,很輕易地就頂開了她的唇齒,將舌尖探進來掃蕩了一番。因為被他舉了起來,她無處落腳,只能勉強自己環著庫丘林的脖頸。這幅羞恥的模樣,就好像自己是在主動索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