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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ster你!”庫丘林(♀)立刻驚得站了起來,“你怎麼可以對我發動你的魔術?!”
“因為,你整天在那裡‘女人’、‘女人’的。”佐伯珠里表情陰森,“我覺得你似乎很想變成女人的樣子。所以,就動手幫忙了。……現在,你就好好享受女人的滋味吧!”
庫丘林:……
等等!
他確實是想享受成為女人的Master的滋味!!他能親自把Master變成女人則更好!!
但是不是想享受自己當一個女人的滋味啊!!
抗議是無效的,他那無情的Master已經拿著速寫板走近了海灘,繼續記錄年輕男孩們的美好肉體去了。
現在,庫丘林再也沒有資本說“自己比那群男孩子身材更好”了。
***
變性魔術維持的時間不長,半個小時就會結束。
到了夜間的時候,庫丘林已經變回了男性。大概是不想再被變為女性,他選擇自己再去海邊走一走。
晚餐時間,誠凜和秀德的隊員又是相對而坐,一副水火分割的模樣。綠間真太郎似乎有心事,沒動幾下面前的飯碗,全程都在看著珠里的方向。
等到飯畢,綠間才狀似無意地追上了珠里的腳步,咳了咳,說:“佐伯,我有些事情找你。”
珠里歪頭表示疑問。
“有些事情……關於赤司的,想要單獨和你說一下。方便到那邊的海灘去嗎?我一會兒就來。”
珠里聽到“赤司”這個名字,眼睫便垂落了下來。她點了頭,默不作聲地改了方向,向著民宿的門口走去。綠間沒有跟上來,而是在後邊喊道:“記住了,我叫真太郎,不是真三郎也不是真五郎!”
珠里沒回頭,綠間也不知道她聽見了與否。
綠間所說的海灘,就是誠凜眾人白天待著的地方。珠里來時,這兒和昨夜一樣空無一人。因為海潮會沖濕鞋子,她便脫掉鞋子提在手上,赤著足沿著海浪的邊緣朝前走去。
——也不知道綠間真五郎想說些什麼。
既然是事關赤司的話……
想到上次見面時,那匆匆的、不算太愉快的離別,珠里便在心底微微一嘆。
明明不想變成那種僵硬的場景的……
當初在離開帝光的時候,說好了“下次再見還會是現在這樣的朋友”,她也想好了“只是取材而已絕對不會發展出其他的情節”,結果事情就變成那樣了。
在赤司面前,見了鬼似的逞強彈起許久未練習的鋼琴;後來,竟然還出現了“結婚”這樣恐怖的議題。
明明只是好朋友,卻要和對方結婚,會很尷尬吧?
而且,赤司好像也變了很多。雖然再相處的時間很短暫,但她能察覺到赤司的變化。也許現在的赤司,根本不想把她當做“朋友”也說不定。
珠里提著鞋子的手臂慢悠悠地晃著,目光注視著海與天的交界處。
許久後,她身後的沙灘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綠間真五郎,有什麼事嗎?”她問。
“……綠間的名字是真太郎。”
伴隨著這個回答進入耳中,珠里眸中露出微愕神色。她側過身來,訝異地打量著面前的赤司,問:“你怎麼又在這裡?抱歉。我是來等真五……真太郎的。”
海風吹著少年的紅髮,他額前的短髮與衣衫都被夜風鼓起。
“是我讓真太郎約你來的。”赤司微微一笑,說,眸光里有著奇異的色彩,“如果是我約你的話,也許你就會立刻逃走吧。現在的珠里,對我很抗拒。”
珠里低下了頭,輕聲說:“抱歉,我並不想和征十郎結婚。所以‘抗拒’是自然的。”
“很奇怪,”赤司仰起頭,望向天上的彎月,“如果是其他人,我是不會容許他們說出如此悖逆我的話來的。但是,是珠里說這樣的話……我卻覺得,這很正常。”
佐伯珠里的心底一震。
這睥睨天下式的發言是怎麼回事……?
這還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對誰都溫柔關切、讓人想要追隨背影的赤司征十郎嗎?
“我不是有意惹你生氣。可是、可是!”珠里朝海里踏了一步,彆扭地說,“可是上次見面時,明明徵君也同意了我說的話不是嗎?我說我和征君還是高中生,不應該考慮‘結婚戀愛’這樣的事情,應該學習……”
上一次見面時,在赤司提出雙方父母的“結婚”意願後,珠里就結結巴巴說了這樣的話——征十郎,我們還是高中生。高中生就該好好學習,而不是考慮戀愛結婚的事情。答應我,不要看《羅曼史Month》好嗎?
赤司的面色不改,竟然還點了頭。
“是的,我認為珠里說的對。”他說,“現在的我們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學業與家族都很重要。‘結婚’這樣的事情,當然要在大學畢業之後再考慮。……說實話,你對未來的規劃理智明確,值得嘉獎。”
珠里:???
等、等等?!
她的意思是,他們兩個就不應該結婚;但是赤司的意思是,兩個人只是在高中時不應該結婚是嗎?!他還很理所當然地認為她是在為未來做計劃嗎?!
“既然你是在認真地為著未來的事情考量,”赤司向前一步,珠里就向後一步,“那麼,至少,不要再躲避你的家人。只會逃避家族的話,你永遠也無法成長。”
“等一等,征十郎。”
珠里深呼了一口氣,說:“很抱歉,我並沒有和征十郎結婚的打算。雖然我知道,家族的意願是很難扭轉的,可我會試著去努力。我和征十郎,並沒有婚姻賴以為生的基礎。……我是指,愛情。”
“沒有嗎?”
赤司征十郎問。
接著,他便伸手握住了珠里的手掌。他的五指穿過珠里的指fèng,自然而然地與她交握著。
“……沒有嗎?”他又問了一遍。
海水沒過了珠里的腳踝,將沙粒沖入了她的腳趾fèng隙間。她低垂著頭,竟然無法甩開赤司征十郎的手。
一瞬間,她似乎又回到了曾經短暫停留在帝光的時刻——
部活結束後的放學時間,天空下起了沉悶的雨。灰沉沉的天際,將無邊的雨水灑落下來。教學樓前,三三兩兩的學生,或撐一柄傘、或用外套擋著雨水,朝校門口走去。
珠里站在傘架前,反反覆覆找了一遍自己的傘。然而,貼有“佐伯珠里”名牌的傘卻不翼而飛了。
又是這樣。
放在傘架的傘總會無緣無故地消失。若是帶進教室里,又是違反規定。
反正,這樣的欺負,她已經習慣了。
她的手在傘架上游移了一會兒,心裡報復性地產生了某些奇怪的惡意——“不如拿走別人的傘吧、反正所有人都在聯合起來欺負她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