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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搞錯吧……?佐伯真是有錢人家的女兒嗎?”
“完全、完全看不出來啊……”
“她為什麼從來不在學校里說啊!”
珠里從來不在意別人如何議論她。她仿佛沒聽見幾人之前的話,面無表情地轉向了這幾個女生,說:“早上好。”
三名女生:【顫】
站在誠凜的門口,珠里微呼了一口氣。——從現在開始,她要做一個能得到父親認可的人。不,不僅是有能力的人,還要是一個足以令人羨慕的人。
“嚯,佐伯同學,好久不見。”提著公文包的鶴丸國永笑眯眯地朝她打了招呼,“今天調課了,第一節是我的課噢,要一起去教室嗎?”
珠里直視著鶴丸的面容,在心底微憤著。
他以為她會默不作聲地跑掉嗎?
天真。
她不僅不會跑掉,還會直接懟鶴丸國永。
這傢伙不是在女生中很受歡迎嗎?那就來搞點兒事吧。
“好。一起走吧。”她鎮定自若地走到了鶴丸的身旁。
“那要我幫你提東西嗎?”鶴丸有些意外,又笑眯眯地問。
“辛苦了。”遞包。
教師與學生並肩走在一起,這個組合看著有幾分奇怪。幾名同班女生表情越變越奇怪,竊竊私語聲又響了起來。
“他們這麼熟悉嗎?”
“不可能吧……”
佐伯珠里幽幽轉過了頭,對她們說:“請多指教。”
三名女生:【顫】
佐伯珠里原來是這樣的人嗎?!
從前默默地受著排擠、性格差得要命、從來不開口講話——但其實是有錢人家的千金,還和學校里最受歡迎的老師私交甚篤?!
這樣的反差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她們顫顫之時,佐伯珠里卻停下了腳步,朝她們走來。女生們都有些擔心,步伐微微向後一退——
開玩笑,要是現在佐伯珠里記仇了,想起以前的排擠和欺負,來找她們的麻煩,那又該怎麼辦!
“小姐,書包很重吧。”珠里盯著為首的女生,“需要我幫你提一下嗎?反正我現在空手。”
女生:……???
※、第45章 插pter.45
窗外的樹枝有些光條條的,窗台上積了未清掃的落葉。一片安靜的教室里, 只有粉筆在黑板上寫字的篤篤輕響聲在迴蕩著。
“《列車》, 是太宰第一次以此筆名發表的文章。在那之後, 又有《逆行》等作品,他早期的文字以‘叛逆’著稱,但是風格卻在後期發生了變化……”
明明是很簡單的文字組合在一起,落在佐伯珠里的眼中,卻顯得有些晦澀。
沉溺於自己世界的她對這些文學與歷史方面的知識毫無了解, 僅僅知道“太宰治”這個作家和幾部有名的代表作罷了。至於太宰治的信念、性格、風格, 她全都毫無了解。
珠里翻著書頁上的文字, 悶悶地咬著筆桿。
——想要儘快從從前的狀態掙脫出來的話, 不學習可不行。但是從前落下的基礎太多了,僅靠齊木君的補習也派不上什麼用場。
看來,還是要自己買一些書籍, 多多看書吧。
下課鈴聲響了, 執課的教師糙糙講完了文學的最後一部分, 收起講義與書籍, 踏出了門。教室內倏然喧鬧起來, 像是沸騰了的熱水似的。
一名女生磨磨蹭蹭地挪到了佐伯珠里身旁, 弱弱地開了口。
“那個……佐伯同學。”
“啊?”
珠里停下了筆,抬起頭來。
入目所看見的女生有些面生, 珠里只記得她的姓氏裡帶一個“山”,至於是“山中”還是“青山”,她卻完全不記得了, 所以也喊不出女生的名字來。
“……那個,抱歉……”這位個子高挑、身材頗好的女生撇過頭去,聲音里略略有著擔憂,“之前,校園祭的時候,戲弄了你,把你關在了倉儲室里……抱歉。”
珠里:?
發生過這樣的事嗎?
“不記得了。”珠里糙糙說完,重新低頭和筆下的習題做著鬥爭。
“真、真的很抱歉!”女生誤以為珠里惱羞成怒,連連道歉道,“我已經意識到了,不應該欺負同班同學,無論對方是怎樣的脾氣,這都是不對的……請你不要生氣!”
“??”
珠里無言。
她是真的不記得發生過這樣的一件事了。
對於這種無所謂的事,她從來不會投之以關注。光是想漫畫的新梗和處理庫丘林就要花費她百分之八十的精力了,她哪有空為無關的人浪費時間?
“抱歉抱歉抱歉!”女生忙不迭地鞠起躬來,姿勢極為標準。
也不怪這個女孩,實在是佐伯珠里今早的表現太反常了——
她坐著一輛令所有人都無法想像的、只有電影和電視劇里才會出現的豪車前來學校,被司機恭恭敬敬地稱為“珠里小姐”,還一副和司機熟悉無比的姿態。再聯想到學校里從前就有的“佐伯珠里出自財閥之家”的傳聞,曾經排擠過她的人都開始默默擔憂起了自己做過的事情。
欺軟怕硬,本來就是人之天性。
“我知道了。”珠里用筆尖狠狠戳了一下書頁,語氣很冷淡,“我沒什麼空,能別打擾我嗎?”
雖然已經決定以正常人的方式生活了,可她還是不習慣一下子與他人變得太過熱絡。勉強說上幾句話,已經是現在的極限了。
佐伯珠里的表情一冷,就顯出嚇人的傲氣來,那執著於道歉的女生微微一驚,眼底露出不甘的神色。她微微咬了咬牙,低聲說道:“為什麼你從來不在學校里說這些事?”
“為什麼要說?”珠里反問。
“明明只要讓別人知道你是財閥家的女兒,就不會有人再這樣孤立你,大家都會對你很好……”
“?”珠里的頭頂飄起一個問號,“原來你們交友的第一要義是對方的家庭背景嗎?”
“不、不是,倒也不是這樣……”女生握了拳,氣勢微弱,“明明出生於那樣的家族,卻偏偏遮遮掩掩的,讓別人都以為你只是普通家族的女兒……”
“青山……中山,不,山中同學。”珠里有些煩躁地拿原子筆捅著習題冊,說,“我說過了吧,我沒什麼空,能別打擾我嗎?我知道被人發一頓火的感覺很糟糕,所以趁我現在還沒發火,趕緊回去吧。”
姓青山的女生呼吸微微一窒。
明明佐伯珠里開口和別人說話了,可是她卻感覺佐伯的脾氣比不說話的時候還要糟糕了一些。
她不知道,對於佐伯珠里來說,這已經是“照顧人”的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