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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廷應了聲,「叔叔你早點睡吧,我們也要睡了。」
江大勇是專門等孩子回來的,只道:「行,知道了。」說完看兩個人進了臥室,便自己也回屋了。
走了太久路,回來後才察覺到累,沈廷把袋子放在床邊,一下子躺在床上。江言像只小蜜蜂一樣,把袋子裡的衣服取出來找衣架掛上,準備等明天清洗一遍再穿。
當江言把東西收拾的整齊之後,才轉過頭有些催促的說:「你快點去洗澡,等你用完我還要用衛生間。」
沈廷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不了,我今晚要回去。」
「誒。」江言明顯有些不舍,一下午的相處讓他更依賴沈廷,他勸說道:「都這麼晚了,就別回去吧,這床又不是睡不下,你跟阿姨打個電話說一聲不就好了。」
沈廷捏了捏江言的臉,調笑道:「這才多久就這麼粘人。」見江言癟了嘴,他又道:「快去洗漱,等你躺下我再走。等過幾天我就搬到這邊來了,你過來和我一起睡。」
「那你可要說話算數。」江言再三確認道。他簡直恨不得閉眼躺在沈廷懷裡,睜開眼對方就在他身邊,永遠都不要分開,黏糊的要命。可也知道自己這樣太過了,沒敢表示的太明顯。
「知道了,你快去。」沈廷從背後推著江言的肩膀去拿換洗的衣服,「你心疼心疼自己男朋友,太晚回家睡不好覺,明天還得早起呢。」
聽沈廷這麼一說,江言原本還想拖拉一陣的心思立馬被打散了,動作都快起來了。
到最後,兩個人在門口依依惜別,借著夜色的遮掩,來了一個纏綿悱惻的吻別。
等沈廷等了很久車回到自己家的時候,居然意外的發現宋珍珍和李文濤都沒睡,客廳里氣氛好似還挺嚴肅的。
他在家裡處境向來尷尬,除了繼父經常關心他,他也不常和其他人說話。因此,他此時愣了一下,卻是直接打算回屋裡去了,沒想過和人打聲招呼。
「站住。」宋珍珍嚴厲的語氣響起。
沈廷轉身平靜的看向自己的母親,等待她接下來的話,眼神沒有一點波動。
兒子一副無所謂的冷淡卻刺激到了宋珍珍,她覺得自己養了一個白眼狼出來了,明明是她把沈廷帶大的,當初日子那麼艱難她也挺過來了。現在孩子卻向著甚少見過面的父親。
「你幹什麼去了!怎麼這麼晚才回家?」
一瞬間,沈廷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他沒有及時回答,卻被宋珍珍當做無話可說。她罵道:「我怎麼養了你這種孩子,學習學習不好,整日裡遊手好閒,打架鬥毆,都大半夜了還不回家,你看看自己像個什麼樣,長大了之後估計只能去工地搬磚。」
「哦,對了。」宋珍珍一副恍然大悟的說:「難怪你天天跟狗一樣巴著人家,就是指望著人家能從指頭縫裡漏一點東西給你吧。」
沈廷一直覺得自己就不像是宋珍珍親生的,這麼尖酸刻薄的話怎麼會有人對自己的孩子說出口。
但他也發現了,宋珍珍今晚的確是很憤怒,連罵他的時候嘴唇都有些發抖,可見是氣急了。
亂七八糟的罵了一堆,看著兒子的那種陌生的眼神,宋珍珍突然就罵不出口了。
沈廷仔細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很多年了,他都沒有好好看過。她發胖了一些,長變了,沒有了當年的清純美麗,心中仿佛藏著一股子怨氣。
她的確該怨的,沈天成對不起她。一個青春懵懂的少女被哄著上了床,未婚先孕,生下孩子後人家也不願意娶她。若她少一分骨氣,屈服下去,那麼現在她可以擁有大把金錢和保養得宜的臉蛋。
但她沒有。
她那時選擇了離開,後來卻還是向現實、向生活低了頭,和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結婚。
現在回想起來,宋珍珍的確是因著他遭了不少罪,就連現在,繼父那邊的親戚每年都沒少背地裡說宋珍珍的閒話。
「媽。」他很久沒有喊過這個稱呼,一下子喊出來竟不覺得彆扭,他認真的說道:「搬磚其實只是很累,也並不比任何人低賤。我也不是巴著沈家,沈天成是我的爸爸,還有哥哥,他自小對我怎樣,我心裡清楚。」
「至於媽你……」沈廷諷刺的笑了一聲,「這應該不用我說吧。」
自己選擇的路自己沒有能力承擔,明明遠離了,卻還是把隱隱的反悔留在最深處,然後心理逐漸扭曲,把恨放在自己孩子身上。難道就你一個人該怨,那被這麼對待的自己呢?
宋珍珍臉色一變,就要發火:「你……」
沈廷卻沒有讓她繼續說話,而是把目光篤定的看向了繼父,「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媽雖然喜歡罵他,卻不至於專門等著他回來生氣。
李文濤張了張嘴,像是在思索該怎樣開口。
宋珍珍厲聲道:「李文濤!你敢!」
李文濤沒有理她,面色尷尬的說:「小旭被人誣陷說是偷人錢,老師把我和你媽找到學校去了,然後、然後……」他有些說不出口了。
宋珍珍哼了一聲,氣的一下子坐到沙發上。
「然後怎麼了?」沈廷問。心道李旭雖然調皮了一點,但還不至於偷東西吧。
「結果他是沒偷。」李文濤額頭都有點出汗了,「人家是看他這段時間裡花錢大手大腳,然後用的東西都比較貴,錢丟了就以為是他偷的。」畢竟一個班的,李旭的家境大家也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