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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們仿佛吃了一顆定心丸,方才還人心惶惶,此時就突然放鬆下來,一個個臉色也變得好了,這會子終於可以敞開來吃酒吃宴了。
但有一人卻非常的不歡心,那自然是衛家夫人了,若然是他們家通房的孩子,一個上不得台面兒的野種罷了,如今卻飛上了枝頭,皇上將若然指婚給了馮家,馮家非但沒有倒台,而且竟然還出了一個能個兒人,馮清軒同樣是被衛家夫人看不起的庶子。
不止如此,馮清軒還因為有功,高升了從二品的護軍統領!
抓羅水國使臣和馮唐那次,分明也有衛若蘭在,衛家夫人頓時就不服氣了,一個護軍統領,一個護軍參領,聽名字就知道哪個厲害,統領是從二品,參領是三品,這下子馮清軒就壓過了衛若蘭。
衛家夫人似乎有些不服氣,偷偷抓住衛若蘭,說:“兒啊,你跟著皇上那麼久了,才混了一個參領,你怎麼想的?皇上怎麼想的?那馮家的庶子,沒跟著皇上多久,巴結兩句,竟然成了護軍統領?那日裡你不是也帶兵了麼?怎麼不給你升官兒?”
衛若蘭無奈的說:“母親,這有什麼?朝廷上還天天有人升官兒呢,我這樣子不也挺好?”
衛若蘭不怎麼掙這些,衛家夫人氣的不行,立刻拉住衛若蘭說:“過來,你跟我來。”
衛若蘭不知她拉著自己幹什麼去,卻見他們竟然走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嚇得衛若蘭直給自己母親打眼色,只是衛家夫人根本不看。
衛家夫人堆起千百疊的笑容,說:“皇上,皇后娘娘。”
武曌笑了笑,說:“怎麼?衛夫人又來敬酒了?”
衛家夫人臉色有些僵硬,想他們衛家也是公侯之後,衛若蘭乃是公孫公子,而林家不過是個探花之後,已經不能世襲了,如今林家的女兒卻騎在他們衛家頭上,衛家夫人如何能甘心?
而且在衛家夫人心裡頭,他們衛家可是皇上登基的功臣,如今卻沒有高升,實在說不過去。
衛家夫人笑眯眯的對水溶說:“皇上,您看看,我這兒啊,平日裡就是這般呆頭呆腦的,也什麼都不知道掙,這……這……前些日子,若蘭為了羅水國的事兒,擔驚受怕的,還受了一些子小傷,皇上,這……這……您都提拔了馮家的人,怎麼倒是忘了若蘭呢?不如也提拔提拔,好讓若蘭更加盡心的為皇上盡忠啊!”
武曌突然掩嘴一笑,似乎聽了什麼好頑的,便說:“衛夫人,難道您的意思是……若是不提拔若蘭,往後若蘭便不給皇上盡忠了?”
“這……這……”
衛家夫人嚇得說不出話來,其實她就是這麼個意思。
衛若蘭趕緊擺手,說:“不不不,若蘭沒這意思。”
水溶笑了笑,打圓場說:“若蘭的確有功勞,只是朕一時還沒想好獎賞若蘭什麼。”
賜婚和提拔馮清軒的事兒,是要當著眾人面,在這種喜慶的場合下說出來的,這樣一來,很順理成章,而且安撫眾人,就算有人不服氣馮清軒,也要拿到明日的朝議上再說,所以武曌令水溶今兒個提出來,借著小太子的百日宴。
而對於衛若蘭,其實水溶和武曌都有一個不約而同的想法,那就是——領侍衛內大臣。
正一品的武官,負責皇上的安危,皇城的安危,可以說是皇上最心腹的人。
之前在兵變的時候,領侍衛內大臣就協同了王家的人一起,後來因為“迷途知返”,所以一直保留了下來,但是這種人是不能長久的,水溶為了安撫人心,所以一直沒有拿掉領侍衛內大臣,如今也覺得是時候了,打算不日在朝議上,直接拿出來提拔。
只是沒成想,衛家夫人這麼不識大體,沒有遠見,眼光子也淺薄的厲害,竟然自己過來討賞。
水溶與衛若蘭畢竟是髮小,水溶更親近誰,那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兒麼,衛家夫人卻這點子都看不透,還跑過來找晦氣。
衛若蘭說:“皇上,真的不用獎賞。”
衛若蘭說完,還被衛家夫人瞪了一眼。
武曌笑了笑,似乎想起什麼,說:“這樣子罷!皇上不如……就獎賞若蘭休沐?自從給皇上登基以來,若蘭可就沒有休沐過,什麼事兒都是若蘭親自來做,皇上若是把若蘭累壞了如何是好?且若蘭方才成婚,也沒有個閒歇。皇上,您看如何呢?”
水溶也笑了笑,說:“正是,朕都有太子了,若蘭你面兒卻沒有個動靜兒,什麼時候才能讓朕聽到喜訊呢?”
衛若蘭被他們一說,還真不好意思,尷尬的笑了笑,撓了撓自己的頭髮,嘿嘿笑著說:“這……這還是順其自然罷。”
衛家夫人一聽,休沐?這是要罷官麼?
衛家夫人心裡千迴百轉的,恐怕是皇上要罷免了衛若蘭,把衛若蘭手上的實權卸下來,所以才會提出休沐的。
衛家夫人越想越覺得是這樣兒,當即眼珠子狂轉,就說:“這……這……對了皇上,若蘭的媳婦嫁進我們衛家已經有些時日了,如今卻還沒有個動靜,大家心裡頭都很著急,如今正好皇上說到了這兒,那……那小婦人想請皇上……皇上再給若蘭指一門親事兒,皇上您也知道的,我們衛家就這麼一個獨苗苗,如今正等著開枝散葉呢。”
水溶說:“哦?不知衛夫人看上了誰家千金?”
他這麼一說,衛若蘭當時就著急了,連連給水溶打眼色,不過水溶沒看他,衛若蘭就給武曌打眼色,使勁的瞅著武曌,對武曌擠眉弄眼的。
水溶這會子是看見了,心裡頓時醋溜溜兒的,衛若蘭活寶一樣兒,武曌還低笑,搞得兩個人仿佛心有靈犀似的。
水溶當即在案子下面握住了武曌的手,用手指輕輕剮蹭她的手心兒,武曌怕癢,當即憋得滿面殷紅,想要把手抽出來也抽不動。
武曌和水溶搞著小動作,那面兒衛若蘭早就見怪不怪了,可這時候都這當口兒了,衛若蘭又被秀了一臉恩愛,真是急死了。
就聽衛家夫人笑著說:“前些日子,領侍衛內大臣的千金到府上做客,小婦人瞧了幾眼,當真是秀外慧中,冰雪聰明,我家蘭兒也十分愛見。”
衛若蘭聽到這裡,睜大了眼睛,領侍衛內大臣的千金?
這不是害自己麼?
衛若蘭雖然平日裡有些不著調的模樣兒,但是心裡跟明鏡兒似的,如今領侍衛內大臣都要被架空了,母親讓自己娶他女兒,這不是將來要連坐的意思麼?
再者衛若蘭心中只愛見史湘雲一個,怎麼可能娶別的千金小姐?
衛若蘭偷看了一眼水溶的臉色,發現皇上臉色不妙,就連忙說:“母親,這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了?”
衛家夫人還想要再說什麼,武曌已經突然“哎呀”了一聲,水溶連忙扶著她,焦急的說:“武兒,怎麼了?”
武曌揉著自己太陽穴,說:“沒什麼,妾只是突然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