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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曌淡淡的說:“開門便是。”
宮女只好開門,把門上的大鎖撤掉,殿門轟然打開,裡面一股子發霉的味道,賈元春就在裡面,身上戴著鎖鏈,瘋瘋癲癲披頭散髮的。
賈元春本還在哭喊,嘴裡說著:“我是太后!我是太后!我兒子皇帝!!我是太后!”
結果看到有人走進來,頓時一下子就清醒了,兩隻眼睛冷冰冰的瞪著武曌,恨不能立刻撲過去,若不是因為手上腳上的鐐銬,賈元春此時就已經撲了過來。
紫鵑搬來一張椅子,仔細擦了,請武曌坐下來,武曌端端坐下,撣了一下自己的袍子,說:“本宮今日來看看你,看你這日子過得不錯,也就放心了。”
賈元春惡狠狠的盯著武曌,武曌一笑,說:“你不必這麼看我,成者王侯敗者寇,這個道理,你進宮的時候,想必就懂得。”
賈元春臉上青筋暴動,武曌又說:“等新皇登基之後,先皇就會安葬,昔日裡先皇百般寵愛你,如今先皇一個人走的孤孤單單,是時候讓你去陪陪先皇了。”
賈元春眼睛一動,她聽出來,恐怕武曌是想讓自己去陪葬!
後宮嬪妃在皇帝死後,就那麼幾條路,要麼殉葬,要麼守靈,要麼出嫁,要麼直接賜一套白綾完事兒。
賈元春氣的全身打颭兒,身上的鎖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音,一瞬間,“豁朗!!”一聲脆響,賈元春立刻暴起,衝過來,旁邊的宮女太監大喊著,全都撲過來保護武曌。
只是沒成想,賈元春的鐐銬很緊,根本不夠長,並沒有夠到武曌,宮女太監們全都鬆了一口氣,定眼一看,武曌不愧是未來的皇后娘娘,竟然紋絲未動,一臉的鎮定自然。
武曌笑了笑,說:“你一輩子不就等著這種無上的光榮麼?如今給你榮耀,你反而不要?難不成,想跟著那些反叛的人,一起問斬麼?”
賈元春怒吼著:“你別得意!!你以為弄死我,你會好過麼!這裡是皇宮!皇宮!皇帝的後宮都有三千佳麗,你放心好了,你不會永遠得寵的!總有一天,你會體會到我這樣的痛苦,被冷落,被忘記,然後變成了一個可憐的老婦人!!你以為你能專寵麼?你做夢!皇帝是男人!而且還是大權在握的男人,怎麼可能只愛見你一個人?!”
武曌聽著她詛咒一般的大吼,笑了笑,仍然很淡然,說:“只有沒什麼能耐的人,才喜歡抱怨。”
武曌說罷了,站起來,說:“本宮與你,也算是相識一場,就當是最後的餞別罷。”
她說完,輕笑一聲,轉身便走出了冷宮。
賈元春還在身後嘶聲力竭的謾罵著,那些宮女太監恐怕武曌生氣,因此趕緊過去把賈元春的嘴巴堵起來,不讓她罵人。
武曌從冷宮出來,回了皇后的寢宮,剛一進去,宮女便迎出來,說:“娘娘,南安太妃來了,等了許久,這會子候在偏殿呢。”
宮女正說話,哪想到那南安太妃卻款款的自己走了出來,迎著武曌笑著說:“哎呦!我的女兒!”
南安太妃叫的親切,走過大約行了個禮,說:“我的女兒,為娘聽說你有喜了,特意過來看看。”
她說著,拉著武曌的手,好生親昵,武曌則是淡淡撇開,自己施施然走過去,坐在榻邊上,似乎想要歇一歇,說:“太妃過來,有什麼事兒麼?”
南安太妃撞了一鼻子灰,也不當一回事兒,自顧自坐下來,笑著說:“其實我今兒來,也沒什麼旁的事兒,就是關於賈家抄家的事兒,你不知道,賈家裡面兒,雖然一幫子烏煙瘴氣,但是其實還是有幾個好的,例如那王熙鳳,你以前也見過的,她便是個好的,有成算,只是平白嫁了賈家這麼個不是東西的,如今他們家要抄家,王熙鳳打算離了他們家,我一聽,這孩子倒是不錯的,平日裡也能說會道兒,若是能進宮來,陪著我女兒說說話兒,也是極好的。”
武曌一笑,頓時就明了了,南安太妃這是仗著她是自己的“母親”,因此跑過來,給旁人說情來了,指不定收了王熙鳳多少好處呢。
只是南安太妃也太沒成算了,她能不知道王熙鳳和武曌早就撕開了臉皮?這會子把自己真當成了皇后娘娘的親娘了,估摸著別人一奉承,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武曌笑了笑,紫鵑遞過來茶水,武曌就托著茶碗兒,輕輕的吹了吹葉兒,笑著說:“南安太妃說的是誰?那王熙鳳,除了賈家的媳婦兒,不還是王家的大小姐麼?就算她離了賈家,不跟著賈家抄家,不還得跟著王家抄家麼?”
南安太妃一聽,頓時臉色就不怎麼好了,咳嗽了一聲,向前欠了欠身,說:“女兒,你有所不知,如今這宮裡頭,雖然只你一個人兒,但是往后里,定然少不得美女如雲的,那王熙鳳有些姿色,又能說會道,你給她些子恩惠,將她拉攏了來,把皇上伺候的服服帖帖的,往後也能輔佐著您,不至於被旁的狐媚子給欺負了,是不是?”
武曌一聽,笑了,南安太妃也陪著笑,結果就聽到“豁朗”一聲,武曌將茶碗往桌上一丟,差點燙了南安太妃,嚇得南安太妃趕忙站了起來。
武曌頓時收了笑,冷冷的一嗤,說:“太妃不知收了王熙鳳多少錢?王熙鳳乃是罪臣一脈,太妃不但維護著,竟然還想搗鼓進宮裡來,塞給皇上,這是什麼居心?”
南安太妃嚇了一跳,連忙說:“這……不是……”
武曌立刻打斷她的話,說:“不是什麼?南安太妃心裡最好清楚著,自己是什麼身份,什麼處境,平日裡與賈家和王家走的近也就罷了,這當口子,可別把自己真當成了活菩薩!那些個小聰明,趁早收一收,掂量明白了什麼是厲害的,什麼是要緊的。”
武曌說的冷冷的,一點子也沒有留餘地,南安太妃頓時被人掀開了臉面,火辣辣的疼,好像被人抽了好幾個大嘴巴似的還是當著一干宮女太監的面兒。
南安太妃氣的喘粗氣,武曌又說:“南安郡王從邊關回來,不過是少了根手指頭,如今若是再這麼攪和,少的便是腦袋瓜子。”
她這麼一說,南安太妃嚇得“咕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害怕,武曌那口氣,冷森森的,仿佛是一把刀子架在自己的後脖埂子上,冰涼冰涼的。
南安太妃跪下來,說:“皇后娘娘息怒……我……我知了。”
武曌淡淡的揮手說:“你且去罷,自己好生想想。”
南安太妃趕緊站起來,一打疊的謝恩,溜煙兒就跑了。
水溶在前面兒和大臣們議事,總有忙不完的事情,等著晚膳的時候,卻雷打不動的抽身要走,到了門口,聽紫鵑好雪雁簡單稟告了兩句,說是皇后見了誰,誰來找了皇后晦氣等等。
水溶大體聽了,就自己走進去,正好已經布了膳,水溶進去一看,好傢夥,今兒個武曌吃的不錯,竟然吃了一大盤子的肉,還有一道雞湯,一隻雞啃得就差骨頭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