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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芸聽著有些狐疑,看了武曌一眼,武曌拿起那些銀票來看,笑著說:“本宮答應了那人,不告訴你這些銀票的來源。”
賈芸更是狐疑,看著武曌,武曌笑著說:“只是本宮又深知,自個兒這傻侄子,精明勁兒全都用來做活兒了,而不是用來討媳婦兒,若是不告訴你,怕是你要一輩子蒙在鼓裡頭了。”
賈芸蹙眉說:“皇后娘娘,這到底怎麼回事?這不是您要借給下官的銀錢?”
武曌笑了笑,說:“自然不是,是你那好郡主。”
賈芸一震,震驚的睜大了眼睛,說:“郡、郡主?”
武曌十分憂愁的說:“是啊,就在你來之前,永寧郡主才剛走,她神神秘秘的來找本宮,還偷偷摸摸的塞給本宮這些個銀票,千叮嚀萬囑咐,不讓本宮告訴你,到時候只是說,本宮借給你的,怕你傷了尊嚴。”
賈芸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心裡如今千迴百轉的,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感動?震驚?
武曌又嘆氣說:“雖然忠順親王府上有些個銀錢,永寧那丫頭也是不愁吃不愁喝的,但是你可知道,一個女兒家,如何拿得出這麼多銀錢?”
賈芸心中也有這種狐疑,雖然永寧郡主家底豐厚,但是那都是忠順王府的銀錢,再者說了,親王對郡主的管教其實很嚴格,若是想要一下子支取這麼多,基本是不可能的,但是按照忠順親王那性子,也絕不會借給自己銀錢。
武曌笑著說:“說你呆,你平日裡也挺精明的,說你精明,你卻連郡主的心思都鬧不明白。”
賈芸拱手說:“還請皇后娘娘點撥。”
武曌一笑,說:“你聽好了,永寧那丫頭,是賣了自己的首飾,又把所有的積蓄全都拿了出來,去兌換了銀票,全都在這裡了。”
武曌說著,把那箱子一推,箱子在桌上發出“噌——”的一聲,那聲音並不大,但是劃在賈芸心底,仿佛烙下了一層深深的烙印。
賈芸看著那箱子,嗓子有些乾澀,喃喃的說:“郡主她……”
武曌笑著說:“永寧那丫頭,為了你什麼都肯做,你可知道?”
賈芸聽到這裡,微微垂下頭,笑了一聲,說:“本就知道,如今更是知道了,只是知道了太多,反而覺得……反而覺得芸兒配不上郡主了。”
武曌說:“胡說,你是本宮的侄兒,你配不上郡主,誰能配得上郡主?再者說了,郡主想要其他人來般配麼?”
賈芸聽到這話,心頭裡又是一震,武曌說:“好了,拿去罷,早日提親,也了卻了永寧那丫頭的心思,記住了,好好疼她,才不枉她這般對你。”
賈芸點了點頭,說:“是,謝皇后娘娘提點。”
因著箱子太大,武曌讓紫鵑把那些銀票包起來,弄得方便一些,交給了賈芸,賈芸給武曌跪安,很快就帶著銀票離開了。
武曌見他走出去,笑眯眯的餳著眼,說:“看來……很快又有喜酒吃了?”
水溶中午沒過來用午膳,一直到了晚上,晚膳也沒有過來,武曌聽說水溶比較忙,就沒有打擾他,自己去了太后宮中,陪著太后一起用了晚膳。
太后見武曌來了,很是歡心,笑著說:“怎麼的?你一個人兒?皇上也太不體貼了,你才懷孕,他就這般不照顧你了。”
武曌笑著說:“太后,您說的哪裡話兒,皇上是公務繁忙罷了,再者說了,我也沒什麼事兒。”
太后拉著武曌,說:“你真是辛苦了,才誕下小太子,如今又有喜了,大傢伙兒雖然歡心,但是哀家這心裡頭,也心疼你,他們那些爺們兒壓根不知道這種痛苦,只有咱們女子是知道的。”
武曌說:“太后,這是喜事兒,我從沒放在心上過。”
太后又說:“你身子骨弱,這一胎……本不該……”
她的話還沒說完,武曌已經阻止了太后再說下去,仍然笑的十分溫柔溫順,說:“太后,正如您所說的,我身子骨本就不好,若是這一胎不要,恐怕不知還能不能……因此,這也是我的心意。”
太后撫摸著武曌的頭髮,說:“好孩子,哀家知你是最好的,最可人疼的,怪不得皇上捨不得你。”
武曌沒聽懂太后說的話兒,太后跟她嘮嗑兒,就把那日武曌難產的事兒說了,起初皇上只是要全保,當然了,這種情況下,水溶還能說什麼,他自然想要全保,無論是武曌還是兒子,他都想要,更何況那時候已經知道是個小皇子了,水溶怎麼可能捨棄小皇子?
太后笑了笑,似乎在回憶,說:“只是在太醫回去的時候,皇上卻突然說,要保住你,那時候皇上看著哀家的眼神,好像很對不起哀家似的,哀家都懂,畢竟他是哀家的兒子,他愛見你,恐怕是愛見到了骨子裡,若沒有你,也就沒有了他……”
武曌聽到這裡,蹙了蹙眉,她不知道心底里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保全一個可能永遠不會生育的皇后,捨棄了一個已經知道是男兒的皇嗣,這樣的決定,不只會惹怒太后,更是大不孝,若是傳出去,還會動搖新皇的根基。
武曌若有所思,她經歷了兩輩子,經歷了太多太多,權術、銀錢、兵權,全都在她的鼓掌之中,只有人心……
只有人心,永遠是一個龐大的迷局,而水溶,則是那個無條件,把自己的心掏給武曌看的那個人。
“拜見太后,拜見皇后娘娘。”
武曌還在出神,突然聽見有人說話,趕緊回過神來,原來是皇上身邊兒的小太監。
小太監說:“皇上聽說皇后娘娘還在這邊兒,因此令奴才特來尋皇后娘娘,時辰不早了,請皇后娘娘回去安寢。”
太后笑著說:“真是的,咱們娘倆兒說幾句話,他倒好了,火急火燎的,還怕哀家把你拐走不成?”
太后雖這麼說,又說:“行了,去罷。”
武曌這才起身,隨著那小太監準備回去寢宮,太后的住處在御花園兒後面,十分清幽,而皇上的寢宮在前面,兩邊需要通過一個御花園,小太監掌著燈,引著武曌慢慢往前走。
不過走到御花園裡,竟然就停住了,小太監恭敬的說:“皇后娘娘,皇上請您在這裡稍待片刻。”
武曌有些狐疑,那小太監說完了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裡,武曌納罕的看了看左右,沒看見水溶的影子。
此時已經天黑,雖然不到夜深人靜的地步,但是天黑之後沒什麼人往御花園裡走,如今是春天的天氣,難免晚間有些涼,尤其還在水邊兒。
武曌縮了縮肩頭,似乎覺得晚風稍微有點刺骨,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肩膀一重,一件披風竟然落了下來,披在武曌肩膀上,還輕輕一攏,那大披風將武曌全部攏在裡面兒,裹得密密實實。
武曌登時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回頭一看,果然是水溶,水溶站在他背後,將自己的披風裹在武曌身上,然後將人摟在懷裡,還給她仔細的系好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