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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曌將藥碗交給雪雁,給水溶擦乾淨,讓他平趟下來,整理好錦被,給水溶蓋好,然後坐在床邊上,默默的看著他。
水溶還是那個樣子,閉著眼睛,沒有任何知覺,武曌抬起手來,輕輕撫摸著水溶的臉頰,心中似乎有些波瀾。
水溶的模樣沒什麼好轉,反而一日不好一日,武曌心裡想著,這不是自己正需要的麼,就等著水溶病逝,自己的兒子還是太子,可以順利登基,名正言順的繼承大統,而太子年幼,自己這個皇太后就能名正言順的監國,最後一步步獨攬大權,成為霸權的女皇。
武曌想到這裡,餳著眼睛去看床上的水溶,心裡卻泛起漣漪,不知怎麼的,仿佛皺了起來,一下一下的發擰。
武曌嗓子滾動了好幾下,似乎在給自己找什麼理由,對了,如今正在和羅水國交戰,若是水溶一直不能醒過來,不能親自鼓舞士氣,這樣對戰勢不利。
武曌這麼想著,不由又撫摸了一下水溶的臉頰,低聲說:“你若再不醒,可就要失寵了,到時候可別後悔。”
武曌這麼說著,雪雁突然跑了進來,說:“娘娘,好些大臣來了,說是想要見皇上。”
武曌放下手來,這三天兩頭的,總是有大臣跑過來,之前禮部尚書、兵部尚書和戶部尚書跑過來一趟,後來陸陸續續有不少大臣跑過來,有的是真的關心皇上,有的則是趁機搗亂。
武曌淡淡的說:“帶到茶室。”
武曌從內殿過去,進了茶室,果然看到了好幾個大臣,為首的是兵部尚書,兵部尚書手裡拿著好幾個奏本,看到武曌,頓時欣喜異常,連忙上前說:“皇后娘娘,大喜事!捷報!!”
武曌說:“不知是何捷報?”
兵部尚書立刻說:“皇后娘娘,採薇島還未出兵,羅水國已經有兩個城池投誠了,邊城更是有捷報,因著水渠修建的緣故,果然給相鄰的羅水國邊城造成了很大壓力,羅水國邊城百姓綁了城門領,已經開門投成了!”
武曌一聽,這一場戰役,還沒有打,已經註定要贏了,不由笑著說:“很好,尚書大人,勞煩您組織兵部的人商議一下,投誠的百姓要厚待。”
“是,下官領命!”
兵部尚書趕緊應聲,隨即就將手中的奏章交給武曌,其實這些日子下來,兵部尚書已經是完全服氣了武曌,心裡並沒有半點兒不甘心,自然言聽計從的,武曌說什麼就是什麼。
那面兒卻有幾個大臣,其實是來湊熱鬧的,看到這一幕,立刻說:“等一等!”
武曌蹙了蹙眉,說:“怎麼?”
那大臣趕緊走出來,說:“尚書大人,這奏章乃是軍機急件,理應直接呈給皇上,怎麼可以由后妃經手呢?況且投誠百姓也理應是皇上下旨處理,尚書大人單憑皇后娘娘一句話,就處理了投誠百姓,恐怕不妥罷?這皇宮裡,什麼時候是后妃說了算的?”
兵部尚書是過來稟報喜訊的,不過的確很多人都是趁著這個當口,過來搗亂的,畢竟武曌這些日子權力太大,還重用了衛若蘭賈芸和馮清軒,這股勢力在不斷的膨脹著,讓很多人都有些受驚,感覺自己受到了排擠。
兵部尚書蹙著眉,說:“放肆!如何跟皇后娘娘說話的?!”
那大臣說:“下官也只是實話實說,如今皇上生病,就理應由咱們大臣來商議,皇后娘娘乃是女流之輩,而且又有喜在身,這般文文弱弱的,如何能當得起國家大事兒?若是再給累壞了,咱們下官也賠不起不是麼?”
武曌笑了笑,根本寵辱不驚,仿佛一點子也不害怕,讓那大臣很不受用。
武曌說:“有什麼話兒,你就直說罷,一併說出來,免得憋在心裡。”
那大臣冷笑一聲,說:“既然是皇后娘娘讓下官說的,下官也就說了,怕是皇上生病是假,皇后娘娘軟禁皇上是真罷!”
他這話一出,好些人都一臉震驚,兵部尚書再次呵斥,說:“大膽!”
那大臣卻說:“下官只是實話實說,若不是皇后軟禁了皇上,如今已經過兩個月有餘,皇上為何不肯露面兒?”
就這光景,突聽“嘭!”的一聲,衛若蘭和馮清軒立刻帶龍禁尉沖了進來,眾人臉色都有些蒼白。
那大臣也給嚇壞了,卻不能在此時輸了陣勢,說:“龍禁尉乃是皇上的禁衛軍,如今也聽了皇后娘娘的擺布了麼?今日下官只是想要見皇上一面,如果皇后娘娘執意不肯,到時候世人自有公論,別以為你們林家官大業大,就能猖狂如此!”
武曌笑了一聲,說:“猖狂?如今不知是本宮猖狂,還是大人您猖狂?聖上寢宮之中,放肆高聲,就這一點,已經夠你萬死不辭的了。”
那大臣冷笑說:“皇后娘娘不必虛張聲勢了,林家把持朝政,結黨營私,還軟禁皇上,這是抄家滅門的大罪,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聽一聲“放肆”,聲音雖然不大,但是非常低沉有力,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威嚴,茶室里似乎一下子就要結了冰。
那聲音是從茶室外面傳來了,就聽到“踏踏踏”的聲音,有人從外面走了進來,先進來的是水溶身邊的小太監,然後是幾個宮女,隨即一個穿著明黃龍袍的人,從茶室外面緩步走了進來。
他身材高大,只是面色有些蒼白,嘴唇還是淡淡的紫色,看起來果然是抱恙在身,還輕微的咳嗽著,只是雖然如此,臉上卻帶著不可違逆的威嚴,眯著眼睛,一臉怒容。
眾人一見,頓時都“嗬——!!”的抽了一口冷氣,隨即“咕咚”一聲,全都跪在地上,高聲大喊著:“拜見皇上,皇上萬歲!”
武曌也尋聲看過去,頓時吃了一驚,睜大了眼睛看著那走進來的人,明黃色的衣擺,俊美無儔的容顏,只是此時比平日裡瘦削了一些,臉上有點子慘白,看起來仿佛掛上了兩三分憂鬱,那威嚴的表情在看到武曌的時候,頓時化開了,沾染了幾分溫柔。
竟然是水溶!
水溶不著痕跡的扶著旁邊的牆壁,武曌連忙衝過去,一把扶住水溶,水溶對武曌笑了笑,聲音有些微喘,似乎在安撫武曌,隨即冷聲說:“不經傳召,直闖寢宮,是誰要見朕?”
眾人沒想到水溶竟然真的出現了,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方才那一口一個叫囂的大臣已經嚇得要昏死過去。
水溶眯著眼睛,揮了揮手,說:“押下去。”
那大臣嚇得連忙求饒,說:“皇上!皇上!下官也是一片忠心,並……並無意衝撞皇后娘娘,皇上饒命啊……”
水溶不想多說,連看都沒看一眼,只是微微又喘了兩口氣,說:“投誠的事情,按照皇后所說去辦,商議好了,給朕一個奏本,都下去罷。”
“是!”
兵部尚書等人趕緊行禮,紛紛退出寢宮。
眾人剛一退出去,武曌感覺身上一重,水溶險些直接跌在地上,旁邊的衛若蘭和馮清軒趕緊搶過來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