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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了半天,又拽著自己的小犄角,才恍然大悟說:“姘頭!”
他說完,又納罕的說:“姑娘,姘頭是什麼意思?”
武曌很是無奈,說:“先說是誰。”
小六兒這才說:“對對,就是那……”
他低聲對武曌說了,武曌幽幽一笑,餳著眼睛,似乎已經有了應對的計策,小六兒還糾結什麼是姘頭,武曌則是說:“小孩子多吃魚,少問這些。”
小六兒雖然不滿,覺得自己不是小孩子,但是吃魚他還是喜歡的。
那面兒小六兒吃了整條魚,肚子都撐起來了,酒足飯飽搖搖又晃晃就回去復命了。
北靜郡王見小六兒這模樣,就說:“姑娘喜歡那魚麼?”
小六兒想了想,姑娘沒怎麼吃,都叫自己吃了,便說:“喜歡!”
北靜郡王無奈的一笑,說:“你這饞貓,下次把幌子搽乾淨了。”
小六兒這才抬手抹了抹自己的嘴巴,原來嘴上還掛了一片魚肉,沒擦乾淨呢,一路跑回來,已經幹了,貼在嘴巴邊上,特別牢固!
話說轉眼已經到了正月底,正月底是薛姨媽的生日,薛姨媽本想低調一些的,但是不知怎麼的,管家的林姑娘一定要給她辦起來。
武曌給王夫人請安,還笑著說:“薛姨娘遠來是客,又是咱們太太的嫡親妹妹,這怎麼能虧待了呢?若是不大辦起來,旁人定然以為咱們榮國府,刻薄了客人,連太太娘家人都刻薄了去,實在不成體統呢!”
王夫人本就照顧娘家人,如今聽了武曌這麼說,也想大辦起來,那面薛姨媽假意推辭著,賈寶玉也過來湊熱鬧。
賈寶玉好些日子沒見著林妹妹了,如今一見,更是愛見的天花亂墜,跑過來膩歪著。
武曌則是視而不見,又笑著說:“既然太太都首肯了,那我就忖度著太太的心意,去辦了,只一點兒,我也知道太太心疼薛姨娘,絕不會寒酸了便是。”
王夫人點了點頭,還有些頗為高興的模樣,覺得武曌懂事兒。
武曌繼續說:“我前兒聽北府的老太妃說,京城來了個戲班子,雖然是新的戲班子,但是那唱功愣是頂好的,幾乎要把京城所有的戲班子都比下去了,只是如今初來乍到,還不成名氣,這大正月里的,戲班子都被人請走了,咱們也不好衝突,不如就請那新的戲班子來,也絕不差的!”
王夫人想了想,也不好和旁的府邸衝突了,就說:“你看著辦就是了,這些事兒也來問我?”
武曌應聲說:“是了,那太太放心,我這就去辦了。”
武曌隨後就走了,那面兒賈寶玉還想去追,結果武曌很忙,又去了抱廈,他追到抱廈門口,還被賴大總管給攔住了,賈寶玉往裡一看,裡面兒有人,是賈芸。
賈寶玉就說:“那賈芸能進去,我憑什麼不能?”
賴大滿臉尷尬的說:“芸爺是來回話戲班子的事兒,二爺若是沒事兒,還是朝前面兒頑頑去罷?”
賈寶玉很不服,口裡說著:“這家裡,誰是爺?他一個下九兒,也成了爺們兒?”
賈芸在屋子裡都聽見了,只是不理他,那面賈寶玉不服不忿的罵過了,也沒人理他,就自己憤憤然的走了。
薛姨媽的壽辰很快就到了,武曌弄了個壽宴,辦得很是熱鬧,請了不少太太小姐的,有的是為了榮國府來的,有的是為了王夫人來的,但沒幾個是為了薛姨媽本人來的,還有的竟然是為了見一見武曌來的。
如今武曌可了不得,皇上愛見,郡王愛見,還扳倒了大太監戴權,據說不日之後,皇上就要接武曌進宮,封個貴妃做做呢!
如今這滿城風雨的,自然好些人來見武曌,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
榮國府門前車如流水,很多人都進進出出,一時張燈結彩的,後面已經搭起了戲台子,姑娘們在那裡熱鬧著,薛姨媽眾星捧月,薛寶釵今日難得也出來了,和大家聊天說地的。
武曌笑眯眯的,不過她的目光在戲台子上,那戲台子上一個小旦正在唱詞兒,水袖一甩,真真是美艷無邊了。
那小旦唱完,大家一哄的鼓掌,隨即小旦就謝下來,王夫人辭著薛姨媽再點一個,薛姨媽眾星捧月,卻假意推辭,讓王夫人來點。
王夫人剛才點了不少戲,如今拿著戲牌子,轉頭說:“那就林姑娘點一個罷?”
不過她一轉頭,坐在後面兒的林姑娘不見了,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那面兒有人笑著說:“林妹妹喝高了,說是頭暈,去歇會兒。”
王夫人也不疑有他,最後還是請薛姨媽來點戲。
武曌哪裡是喝高了?雖然她這身子骨的確是不怎麼能喝酒的,不是會喝高,而是喝多了心慌頭疼憋氣等等,所以不敢多喝,尤其這兒還是有正經事的。
武曌從宴席出來,就繞到了後面,後面遠遠的有人站在那裡,不是旁人了在,正是一臉凶神惡煞的焦大!
焦大早就在等了,他得到了武曌的消息,就一直在這裡等,生怕自己來晚了。
武曌並著丫頭出來,焦大立刻過來請安,說:“姑娘,您讓我辦什麼事兒?”
武曌一笑,說:“看戲。”
焦大不明所以,一臉驚訝納罕,說:“看……戲?”
不一會子,就聽到腳步聲,有人過來了,幾個人說說笑笑的,正是剛才幾個謝下來的戲子,這邊是戲子臨時住的地方,他們自然要過來。
那方才扮作小旦的,是個年紀也就十四歲左右的年輕男子,長相十分風流,身段兒羸弱異常,站在林妹妹身邊兒,真真兒成了另外一個林妹妹呢。
那戲子走著,突然被人一拽,根本沒反應過來,竟然就被拖走了,旁邊幾個人還在說笑,壓根沒發現什麼。
戲子被捂著嘴,“嘭!!!”一聲摔在地上,嚇得臉色慘白,睜眼一看,卻看到一個言笑晏晏的姑娘。
武曌低著頭,笑眯眯的看著地上的戲子,說:“你好啊?”
那戲子有些狐疑,又看到旁邊有個五大三粗的焦大,連忙告饒說:“饒命啊!饒命啊!”
武曌幽幽一笑,說:“我還什麼都沒說,你就喊饒命了?那一會子我問出你與永昌公主的苟且事兒,你還能喊出什麼新鮮的?”
那戲子一愣,隨即連忙擺手說:“不不不,我不認識什麼永昌公主!真的……真的!”
武曌笑著說:“好個薄情郎,人家永昌公主,為你懷了身子,你卻一推三二五,真真兒薄情呦!”
戲子更是不承認,說:“您不要難為我,難為我我也不認識!”
武曌說:“那好辦了,你不承認……焦大。”
焦大立刻應聲,說:“姑娘!”
武曌挑眉說:“把他的牙給我都掰下來,脆聲兒點!”
戲子一聽,嚇得全身打颭兒,卻還是說:“就算……就算這麼著,我也……我也不認識什麼永昌公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