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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曌平日裡不怎麼畫,林妹妹的容貌也是天生麗質,反而不怎麼畫最是清秀靈氣,今日北靜郡王一畫,竟然成了妖魔鬼怪了!
但看那鏡子裡,兩條粗黑無比的眉毛,很多詩文都誇讚美女的眉毛是柳葉等等,而北靜王竟然化成了兩條黑漆漆的毛毛蟲!
武曌對著鏡子,北靜王還十分慚愧的說:“我也是第一次給人畫眉,也不知怎的,舞刀弄槍手都是極穩的,如今拿個眉筆,竟然有些抖,不過沒關係,日後我練練也就好了。”
武曌一口血差點嘔出來,氣的都要咳嗽了,又照自己的臉頰,她用的胭脂是不怎麼上色的,平日裡打一些很自然,林妹妹這身子,臉頰上不打胭脂,會有一種病態的羸弱感,因此武曌的梳妝檯上常備著,平日懶得時候也不碰。
如今北靜王算是見到了新花樣兒,把胭脂打得跟猴屁股一樣,武曌的臉上紅了兩大塊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武曌凍傷了,臉要爛了!
再看北靜郡王給武曌畫的唇妝,那就更是“美艷無比”,好端端的一個花瓣唇,全都抹出去了,搞得武曌像剛剛吸了人血,吃了小孩兒似的。
怪不得四兒一臉見鬼似的跑了,武曌這妝容,竟然能把看家護院,一向彪悍如虎的四兒給嚇跑,從某種角度來說,北靜王也是報復了四兒了……
武曌沒好氣的趕緊將自己臉上的妝全都擦了,北靜王還想挽留一下,畢竟自己給武曌畫這個妝容,忙叨了一個時辰還多,感覺比平日練武還要累。
結果武曌毫不留戀就給擦了,北靜郡王還笑著說:“夫人,我幫你擦罷?果然夫人還是什麼都不畫好看些兒。”
武曌心中冷冷一笑,心說你是對妝容有什麼誤會罷……
那面兒北靜郡王勤勤懇懇的給武曌擦臉,眉黛和胭脂塗得太多,不是很好擦,又怕武曌皮膚嬌嫩,給擦的疼了,反正他們時候多的是,就慢慢的擦。
雪雁和紫鵑聽見四兒的慘叫聲,趕緊過來看看,正好有客人來了,是衛家的公子衛若蘭,雪雁和紫鵑過來通傳一聲,結果一進來,沒看清楚。
雪雁驚叫了一聲,說:“王妃,你吐血了麼?!”
紫鵑也大喊著:“快去叫太醫!”
那面兒武曌頓時頭疼不已,根本不是吐血,而是胭脂,弄得一臉,北靜郡王手上也都是胭脂,看起來好像武曌吐血,吐了北靜王一身似的。
其實武曌很想吐他一身……
衛若蘭在外面等著,結果聽到大喊聲,什麼王妃吐血了,嚇得他一步就沖了進來,說:“怎麼了?嫂子你沒事罷!”
衛若蘭一看,還驚訝的說:“真的吐血了?!”
他說著調頭就要去請太醫,被北靜王見一把按住,說:“不是吐血,只是胭脂而已。”
丫頭和衛若蘭一聽,這才狠狠鬆了一口氣,當即看著北靜王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有那麼一絲絲的嫌棄。
武曌終於擦好了臉,眾人就在院子裡坐了,北靜郡王怕武曌畏寒,還特意弄了手爐給武曌抱著,旁邊放了兩個火盆子取暖。
衛若蘭坐下來,就說:“嘿,你們倆不錯,還在府里畫眉描胭脂,你們不知道今兒朝上亂成了什麼樣子!”
北靜郡王呷了口茶,很是悠閒的說:“能亂成什麼樣子?”
衛若蘭是五品龍禁尉,雖然不能上朝,但是他是皇上身邊的護衛,因此上朝的時候就在門外,聽的是清清楚楚,當下拍著桌子,就跟說戲文似的。
衛若蘭說:“你們可不知道,今兒個精彩了,茜香國大舉進攻,兵力竟然有十萬,顯然是早有準備,朝上主戰派和主和派已經打上了,就快兵戎相見了。”
北靜王一笑,說:“這事兒……還有主和派?”
茜香國是周邊小國中比較強盛的國家,如今先是挑唆其他國家侵犯邊境,又是大舉進攻的,若是不給茜香國一些顏色看看,往後周邊小國還不反了?
因此這一仗肯定要打,若是不打,他們大國強國的威嚴也就名譽掃地了。
但是朝中有很多主和派,畢竟人家茜香國早有準備,來勢洶洶,他們措手不及,很多人都怕了。
衛若蘭又說:“你狠啊,你稱病不去上朝,醉倒在嫂子這溫柔鄉里,那面兒忠順親王更狠!”
北靜郡王笑著說:“皇叔又怎的了?”
衛若蘭笑著說:“皇上顯然被氣著了,這一仗肯定要打,就讓一直主戰的忠順親王說說意見,你可知道,忠順親王是當著眾臣的面子,狠狠打了皇上一巴掌啊!”
衛若蘭背著手,繪聲繪色的學著忠順親王的口氣,說:“親王說了,當時茜香國挑唆小國犯境的時候,他就說要主戰,不能容人這樣的挑釁,可是皇上為了小營小利,一定要接受茜香國使臣的進貢,如今被茜香國拖延了戰機,他也沒有辦法,只好一切都聽皇上的了。”
他這麼一說完,不只是北靜郡王,武曌也笑了笑,心想著這忠順王爺,倒是個有成算的。
忠順親王當眾打臉皇上,皇上一氣之下,準備發兵二十萬,以一倍的數量,碾壓茜香國。
衛若蘭又說:“皇上是下了血本兒啊,二十萬大軍,數量這麼大,南安郡王那面兒就出來搶著應承下來,如今皇上已經下旨,讓南安郡王發兵,不日就要與茜香國兵戎相見了。”
武曌和北靜郡王只是一笑,都不說話,衛若蘭說:“南安郡王不過是個草包,這回要是領了軍功,他往後指不定怎麼趾高氣昂呢。”
北靜郡王搖了搖頭,武曌則是笑了一聲,衛若蘭納罕的說:“嫂子,我說錯了什麼,你怎麼笑成這樣兒?”
武曌悠閒的呷了一口茶,說:“我笑皇上這次恐怕要打敗仗。”
衛若蘭一聽,更是驚奇,似乎不信,那面兒北靜王則是多看了武曌一眼,似乎想要聽聽武曌是怎麼想的。
衛若蘭說:“嫂子,這話兒怎麼說?”
武曌笑著說:“這不是明擺著事兒麼?茜香國使團離開京城,不過一個多月的光景,他們為何要用那麼多貢品,拖延這麼點子光景?當然是因為有備而來,而且當時這個‘備’還差一點點準備妥當,因此才會採用公主使團來京,又是錢財,又是美人兒的賄賂。”
衛若蘭一聽,當即覺得有些門道了,武曌又說:“那為什麼茜香國又會選在這個時候?當然是因為糧草問題,如今是隆冬天氣,馬兒困頓,沒有新鮮的草料吃,根本長不上肥膘,國內的糧草囤積定然也不充足,而茜香國呢,這個時候大舉進攻,必然是囤積了足夠的備戰糧草。”
武曌笑了笑,隔了一會子又說:“只是人頭上跟得上,馬匹糧草跟不上,不是照樣要吃敗仗?”
她這麼一分析,衛若蘭恨不得鼓掌,說:“嫂子,你這分析的,可比男人還要遠見了。”
北靜郡王聽罷了,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武曌,心裡暗暗稱奇,他以前就覺得林姑娘不同尋常了,如今聽了林姑娘的話,更是覺得不同尋常,沒想到自己夫人在軍政上竟然也有一番自己的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