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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一句不算什麼,說的嬌羞無比,還有點請功的口氣,可把元春氣的七竅生煙!
元春心裡頭暗暗的磨牙,本弄了個眼線過去,試探試探武曌到底是不是皇后派系的,結果現在好了,武曌三兩句話把眼線打發走了,還說不算什麼,元春能不生氣麼?
武曌見她眼皮和臉皮都在不停的抽搐,面上還頂著勉強的笑容,心裡冷笑一回,這麼點道行,也拿出來顯擺,跟自己斗?怕是逗著頑才對罷。
元春順了順自己的氣兒,勉強說:“是……是呢,不值什麼,那……”
她說著,立刻抓住身邊一個小丫頭,說:“瀲灩這丫頭也好,你這般把身邊兒的丫頭送給了寶兄弟,我再送你一個便是了。”
武曌笑眯眯的,也沒拒絕,也不推辭,一口就應承下來,說:“敢情好,謝娘娘。”
她這麼爽快,元春頓時都懵了,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兒,到底這林妹妹,是聰明的,還是糊塗的?
武曌心裡想著,若是能叫你摸得門清,還做什么女皇?
這頭裡她們說話,很快宴席就要開始了,武曌是頭一次參加這樣的花朝節,因此不知道其中“規矩”。
武曌一看,好些個姑娘都拎著小籃子,或者小捧盒,打開一看,裡面裝的竟然都是花糕。
其實這花朝節,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誰家小姐都不會做糕點,最多秀秀花樣兒,這樣一來,大家做出來的都很難吃,所以全都從家裡自個兒帶來一份兒,在這裡裝裝樣子,戳戳花兒罷了,到時候就把帶來的成品糕點一調換,就行了。
武曌不知這事兒,賈府裡頭也沒有人告訴武曌,薛寶釵那面兒雖然也是第一次來,但是竟然帶了糕點,看到武曌沒有,便說:“瞧我這記性,我昨兒還想著要告訴妹妹一聲,結果今兒就忘了,實在對不住。”
武曌也不怕這個,根本不當回事兒。
很快皇后娘娘走出來,不過並不主持,只是坐在一邊兒,隨即元春被宮女簇擁著走出來,這會子才開始主持,面露春風微笑,說了一些場面話兒,就開始讓姑娘們做花糕了。
其實就是做做樣子,弄了一些個鮮花來,等著搗碎,一般姑娘都不動手,身邊的丫頭動手搗碎花糕,她們只是說說話兒,聊聊天兒,互相現弄一下自己的體面罷了。
武曌坐在人群中,好些人過來攀談著,因著她沒有帶花糕過來,一會子還要給皇上獻上花糕,所以肯定要自己做。
大家都以為武曌不會做,那他們就大錯特錯了,花朝節在唐朝就已經盛行,而且武曌並不是生來就當女皇,相反的,她兒時和史湘雲的境況差不多,家裡頭什麼都是娘兒倆自己做,武曌做糕點的手藝,尤其出眾。
元春面上都是微笑,其實冷眼看著武曌,就想等著武曌出醜,結果好了,沒成想,武曌做起糕點,竟然頭頭是道,而且不只是頭頭是道,那動作仿佛還跟畫兒似的,舉手投足優雅得體,再加上身邊好多花瓣子,真真兒是仙女下凡一般。
皇上這會子正在宴請大臣們,在座的有忠順親王、北靜郡王、南安郡王、齊國公、襄陽侯等等等等,各家公子也都隨著入宮赴宴,畢竟這花朝節可是撮合婚事的大好時機。
眾人一邊吃酒,一邊談天,皇上看時辰差不多了,就帶著眾臣起身,往這邊走過來,但是也沒有過來,以免不成體統,而是隔著一汪湖水,遠遠看著這邊燈火通明的宴席。
姑娘們眼見皇上等人過來了,全都立刻裝作忙碌起來,手裡拿著花瓣兒擺弄,皇上走過來,扶著隔水的欄杆往這邊看,雖然看不真切,畢竟天已經有些黑了,但是能看個大概,皇上一眼就看到了武曌。
別人都是假把式,武曌那是真把式,畢竟武曌沒有帶花糕過來,皇上看見武曌,頓時有些看的痴了,他前些第一次見武曌,就覺得武曌與旁的女子不同,身上縈繞著一股說不出的貴氣,十分引人,如今將武曌坐在人群之中,卻無法被淹沒,那出塵之姿十分耐看。
皇上盯著武曌看,身邊的北靜郡王一眼就看到了,不過並沒有說話,那頭裡齊國公的公子,世襲三品威鎮將軍的陳瑞文也是看的痴了,不是看別人,正是看的武曌。
陳瑞文的父親,齊國公陳翼還走過來,笑著對皇上說:“聽說皇后娘娘日前收了一個義女,冰雪聰明,伶俐非常。”
皇上聽齊國公說話,便收回了目光,這說的不正是令他神魂顛倒,卻無法得到的武曌麼?
陳翼不知皇上的心思在武曌身上,還想替自己兒子陳瑞文說親事,但不直說自家看上了武曌,只是說,自己這兒子老大不小了,總是沒個定數等等,又說林如海的女兒怎麼好,怎麼好。
北靜郡王站在旁邊一聽,這不是很明顯了麼,陳翼想要皇上賜婚他的兒子和武曌,若說起來,武曌是皇后娘娘的義女,那和陳瑞文還真是平輩兒的。
北靜郡王都不需要說話,就知道皇上不樂意,果然,皇上裝作沒聽懂,根本不接陳翼的這個岔子。
這下子好了,陳翼碰了一鼻子灰,也沒有辦法。
不過陳瑞文可不甘心,一會子還有吃花糕的環節,若是他能吃到武曌親手做的花糕,這不是擺明了有緣分?
陳瑞文是世襲三品將軍,在宮裡頭也有些結交,當即偷偷從旁邊溜出去,準備搞些小手段。
北靜郡王眼見他溜出去,也默默的退了出來,跟在陳瑞文身後不遠,果然就見到陳瑞未找了一個後宮的太監,似乎是元春身邊兒的,畢竟這次是賢德妃元春主持,若是陳瑞文能買通元春身邊的小太監,到時候呈上花糕的時候,動些手腳,武曌的花糕肯定就被陳瑞文選中了。
其實很多婚配都是這樣成的,並非是什麼緣分,好些人賄賂宮女和太監,小小不言的事兒,反而討了個好彩頭。
陳瑞文和那小太監說著話,小太監收了錢,就一打疊的答應著,北靜郡王看到,唇角一挑,也沒有出聲,轉身往外走,正好迎面碰到了一個大太監。
那大太監年歲不輕了,是六宮都太監夏守忠。
夏守忠不似戴權那麼張狂,是個高深莫測的主兒,平日裡笑嘻嘻,也不喜歡拿別人錢,但是心裡頭有一把秤,不能得罪誰,那都是門清的。
夏守忠眼見北靜郡王走過來,連忙請安,北靜郡王拱手說:“夏老爺。”
夏守忠笑著說:“郡王折殺奴才,這一聲老爺,奴才萬萬當不起。”
北靜王笑了笑,說:“小王自然不是白叫的,咱們都是明白人,就敞開天窗說亮話,小王有個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卻非得請夏老爺幫忙不成。”
夏守忠一笑,說:“瞧瞧,郡王說的什麼話兒,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也能勞得郡王憂心?該當是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主動給郡王分憂才是,郡王您只管吩咐就是了。”
北靜郡王說:“不是什麼大事兒,等一會子,你只管把林姑娘的花糕,換在小王面前就是了。”
夏守忠鬆了口氣,還以為是什麼難事兒,這個倒不難,就是舉手之勞,還能討好北靜郡王,便說:“這麼點子事兒,也勞得郡王親自來,改明兒點個人來支會一聲就是了,郡王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