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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員謝幕時唐詞站在最中間,因為今天的首演邀請了媒體,所以演員謝幕後不能立即回後台,還要接受簡單的採訪。
源源不斷的花送往台邊,藺航混在人群中,越靠近舞台,越是能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唐詞正在接受採訪,他講話時劇場燈光閃爍、掌聲雷動,只有唐詞仍舊是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
倏爾,他目光朝旁瞥了瞥,臉上總算有了一點表情,攝像頭跟著追過去,但並未發現什麼特別的,只好又轉了回來。
藺航能感覺到唐詞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轉了一圈,之後又收了回去,他喉結微動,繼續跟著人流往前進。
還沒將花放到台邊,兜里的手機微微震了一下,藺航拿起來看。
【劇院後門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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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唐詞脫身從劇院出來,大概是半個小時後。
唐詞輕微抬起眼,就能看見藺航站在略微昏暗的路燈下,連剪影也格外挺拔修長。
這一個月氣溫降得厲害,藺航今天穿了一身剪裁特別的風衣,遠遠看去顯得腿格外長,將整個人的背影削減得更加鋒利,頭髮似乎也理短了。
看見唐詞,他將口罩微微往下拉了拉,自眼廓到鼻骨的弧度顯得格外有攻擊性。
藺航朝著唐詞這個方向大跨步走過來,靠近時帶著室外的冷風,唐詞還沒反應過來,藺航已經把一個暖乎乎的東西塞進了他手裡。
是個暖手寶,還是燙手的,不知道從哪個地方變出來的,唐詞心安理得地拿著。
室外風大,不比室內有暖氣,唐詞穿得又少,不一會兒耳朵已經微微凍紅了,藺航很不滿意地看了一會,將圍巾解下來給唐詞圍上了。
藺航的圍巾很厚實,將唐詞小半張臉都裹住了,片刻後唐詞眨了眨眼,問藺航:「我們去哪兒?」
藺航沒說,賣了個關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藺航提前開了暖氣,唐詞上車的時候車裡溫度已經很暖和了,唐詞坐了片刻就解了圍巾,隔著車窗往外看。
車外景色飛速往後退,借著夜色只能依稀辨認出是去往郊外的方向。
這會兒天色已晚,唐詞不太想讓藺航開車分心,因而一路都很安靜,車載音樂是很舒緩的調調,唐詞聽了不到片刻便昏昏欲睡,半闔著眼靠到了椅背上。
之後是被車門開合的聲音叫醒,唐詞睜開眼,正好看見自己這邊的車門打開,藺航站在外面,微微俯身來幫他將解下的圍巾重新系好。
因為姿勢的原因,藺航這個角度的五官看上去格外冷峻,垂著眸很仔細地幫他調整好了脖子上的圍巾。
「下車吧。」藺航對他說。
這是半山腰的一片橘子林,光線原因,只能借著月光看清樹木輪廓,銀色的月光在此刻顯得格外漂亮。
兩個人一直走到橘子林正中央的時候,藺航站定,低頭看了一眼手錶,而後似乎是等待了片刻。
隨著遠處十二點的鐘聲敲響,黑暗中依次亮起瑩瑩的燈光,由近及遠,像海浪一樣擴散至整片山腰,因為先前的黑暗,這光亮在此刻顯得格外精心動魄,一併隨著風聲微微搖晃,像一整片金色的波浪。
而後各色焰火沖天而起,組合成各種各樣的數字和日期,從學校演出後台的驚鴻一瞥,一直到今天。
在極度的喧囂中,藺航顯得過分安靜,焰火的光彩在他眼中明滅,最後只剩下瞳孔中央站著的人。
他默默往前站了一步,對唐詞說生日快樂。
唐詞眼中映滿了黃橙橙的光亮,整個人都顯得比往常有溫度許多,他抬手撥了撥樹上掛著的一盞亮澄澄的橘子燈,問:「你做的?」
藺航看不懂唐詞這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忐忑地應了一聲:「嗯,你喜歡嗎?」
唐詞把手裡那盞燈轉了幾圈,涼涼地瞥了他一眼:「不會買現成的?」
這麼漫山遍野的燈,光是掛上去就不知道要廢多少時間,也就只有傻子會自己做,唐詞一時間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藺航被唐詞罵了也一臉無辜,很一根筋地說:「不夠浪漫……」
唐詞這回是真被逗笑了,不是慣常面對鏡頭時營業式的笑,就只是很輕的彎了彎眼眸,淺色的瞳仁亮晶晶的,露出一點繃不住了的笑意。
他看了藺航一會兒,問:「你準備了這麼多,就沒什麼和我說的嗎?」
當然是有的,藺航動了動喉嚨,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發澀,一副相當沒經驗的模樣:「我能……」
「我能親你嗎?」
唐詞眼睫往上抬了抬,用懶懶散散的語氣勾勾手指,用著逗小狗的語氣似的:「你過來。」
藺航頓了頓,很聽話地往前走,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逐漸被縮短成五步、四步、三步、兩步……
在距離縮短到一步的時候,藺航很有分寸感地站住了。
「你站著別動。」
說完這句話後,唐詞不怎麼客氣地抓著藺航的領口把人往後面的樹上按,藺航還沒反應過來,唇上一熱,是唐詞的唇覆了上來。
他微微仰著頭,吻得很專心,濃長的睫毛微微垂下,甚至反客為主地分開了藺航的唇。
唐詞是很冷清的那類長相,因此動情時的每一絲表情都顯得格外勾人心魄,藺航忍不住扣緊了唐詞的背,幾乎無師自通地主動伸了舌頭,但還沒碰到什麼,唐詞已經微微地偏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