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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在片場。
「過!」
藺錚從鏡頭後探出來擺了擺手,眼神里透出滿意。
唐詞以前聽說過藺錚拍戲嚴格,但真正嚴格得有多誇張還是進了組才感受到。
藺錚要求高,又吹毛求疵,一場戲少則NG三四遍,多則幾十遍,他像是患有某種強迫症,對每一個鏡頭都像對待工藝品那樣嚴格到了變|態的地步。
在藺錚近乎變|態的標準下,唐詞的成長也是巨大的,從剛進組時的十幾遍過到現在的兩三遍過,隨著唐詞的進步,藺錚也肉眼可見地對待唐詞越來越嚴格。
唐詞今天狀態不錯,一場戲下來,藺錚看了一眼原片後喊他補幾個特寫就放人了。
唐詞坐在片場簡陋的小板凳上,把接下來要過的那幕戲的劇本又翻了一遍。
劇本翻到第三頁的時候,場務過來喊了他一聲:「唐老師,化妝老師那邊有些忙不過來,能不能麻煩您先過去化妝間等一會,他給您補個妝。」
唐詞點點頭,往化妝間方向走。
化妝間裡已經有人了,還沒打開門就能聽見裡面傳來說話聲。
「……是啊,我和唐哥以前同個學校的呢,後來在白雲當練習生的時候又剛好住在一個宿舍,以前關係還挺不錯的,」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本來我們都要同一個團出道的,不過後來出了點意外,唐哥沒留在團里了,這幾年聯繫得比較少,關係慢慢就淡了……」
唐詞開門的手頓了頓。
喬毓帶著笑意的聲音隔著門板陸陸續續地傳來,林飛就站在唐詞旁邊,他沒唐詞那麼藏得住脾氣,臉上頓時竄上了火,一把推開門,還沒進門就嗆出了聲:「造你媽的謠呢?」
「……」
喬毓一偏頭發現門口站著唐詞時臉上露出了有點意外的神情,他笑了笑,臉上帶著幾分真心實意又恰到好處的歉意,態度放得很低:「對不起啊唐哥,都那麼久之前的事了,我以為你不怎麼介意了,就隨口聊了幾句,你別生氣……」
林飛聽得都快服了,不知道的聽這語氣能以為唐詞要拿他怎麼樣呢,林飛不屑地撇了撇嘴,還沒回嘴,旁邊唐詞的聲音輕輕巧巧地插進來。
「沒關係。」唐詞笑了笑。
他平時表情少,笑容也淡,因此眼眸微微下彎的模樣格外具有迷惑性。
喬毓表情遲疑地頓住,不知道唐詞這是個什麼意思。
「我也沒想到那麼久的事情你還能記得這麼清楚,」唐詞輕飄飄道,眼裡含著的那點笑意說不清是嘲弄還是同情,「挺意外的。」
喬毓僵住。
唐詞繞開喬毓往裡面走去,林飛跟在後面,露過喬毓時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
唐詞坐到化妝椅上,隨手打開手機。
手機上積壓了好幾條未讀簡訊,最下面一條是藺航的。
【藺航:你什麼時候在家?我把傘給你送過來。】
【唐詞:下午的戲大概六點左右能結束。】
他想了想,又補了一條。
【唐詞:鑰匙在門口的第二個花盆底下,你要是先到了可以自己進去。】
唐詞下午的戲結束得很早,比他預期的還快了半個小時,出了片場往外走的時候大概五點五十分。
回程路上藺航伯撥了個電話過來,唐詞隨手接通,聲音有些懶散:「我還有大概半小時到家。」
那邊不知道為什麼沉默了幾秒,藺航有些艱難地開口:「我在你家門口撿到了一個小孩。」
唐詞握著手機的手頓了頓。
「現在我們在你家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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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詞推開家門的時候藺航正和那小孩在客廳排排坐。
電話里說不清楚,唐詞還是有些沒搞清楚狀況,他把外套往門口的衣架上一掛,往客廳走,微微皺著眉:「怎麼回事?」
藺航嘆了口氣,儘量用簡單易懂的話交代清楚了事情始末。
大概就是藺航到唐詞家的時候發現門口蹲著一個小孩,哭得一張臉都花了,問也問不出什麼來,乾脆就開了唐詞家的門把人領進來了。
這會兒那小朋友估計是哭夠了,正抱著小書包坐在客廳的小板凳上一抽一抽地打哭嗝,那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唐詞把目光從客廳收了回來,似笑非笑地睨著藺航:「你挺行啊,來歷都不知道就敢往我家帶。」
「我這才第一天告訴你我家鑰匙放哪吧?」
藺航有些心虛地撇開眼,試探著出聲:「要不然我再把他帶出去蹲著?」
「算了吧,」唐詞目光涼涼地瞥他一眼,抬腿往客廳走,「先問問是哪家的小孩。」
小朋友哭夠了還挺乖的,抱著小書包乖乖坐在客廳不吵也不鬧,見對面的大哥哥拿了酸奶給他也不敢拿,小聲道:「爸爸說不能亂喝別人的東西。」
唐詞略往上挑了挑眉梢:「那你爸爸說沒說不能隨便進別人家?」
「說、說了。」小朋友又想哭了,下意識看了旁邊的藺航一眼,默默抱緊了小書包,「我有報警器和定位裝置,你不要欺負我,我、我、我會告訴警察叔叔的。」
唐詞「嘖」了聲:「防範意識還挺強。」
大概五分鐘後,小孩的基本信息已經清楚了。
小朋友小名叫木木,是住在唐詞對門的新鄰居家的小孩,今天小區裡的幼稚園提早放學,他回家之後找不到地毯裡面的鑰匙了,進不了門,這才蹲在唐詞家門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