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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還在運轉,唐詞的表情也慢慢發生了變化。
他目光幽幽從藺航臉上掠過,長睫垂下時讓人不自覺想要窺探底下掩映的波光水色。
就在藺航的目光落到他臉上的那一刻,唐詞忽然勾唇笑了笑,仍舊很淡,但似乎多了一點什麼東西。
他手指從藺航領邊掠過,剛好蹭掉了那點水漬,又向上遊走,從衣領一路划過喉結,最後如同羽毛一樣停留在藺航唇邊。
輕輕一點。
他這模樣和平時反差太大,像極了生啖人血的畫本精怪,藺航甚至有種那一點直接隔著胸前的衣服刺破了皮膚的錯覺。
心跳如鼓。
他倆這畫面和長相性張力太足,旁邊的場務小姐姐忍不住叫了一聲,隨後紅著臉默默捂住了嘴巴以防自己再次叫出來。
這次葡萄很順利地就推進去了。
隔得太近了,藺航不確定唐詞能不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咚咚咚。
很吵。
藺航感覺兩條腿僵硬得像是被人拿刀鋸了下來,舌頭髮麻,感覺嘴裡那顆葡萄咬也不是,不咬也不是。
「你緊張什麼?」唐詞忽然開口。
藺航一時間有些分不清是台詞還是單純的一句問話,兩人這個距離他有些不敢抬眼對上唐詞的眼睛。
「忘詞了。」藺航咬著葡萄含糊道。
沈川適時打斷:「既然小藺導忘詞了,那這場表演就到此為止吧,感謝兩位嘉賓帶來的精彩表演。」
沈川的話剛說完,腿上一輕,唐詞神色如常地起身,目光不知道有沒有落在藺航身上,嗓音清清淡淡的:「冒犯了。」
唐詞一起身藺航立馬就恢復正常了,腿也不僵了舌頭也不麻了,聽見沈川這幾句話忍不住輕嗤了一聲,語調懶懶的:「你文藝晚會致辭呢。」
沈川:「……」
攻擊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大概是怕這倆人搭完戲尷尬,楊立青捧場得很,立馬一頓暴風狂夸:「你倆搭這戲可以啊,多有張力。」
「我一個大齡已婚男人看了都臉紅,這得是演得多好啊……」
康盛附和:「是啊,老楊臉上這色都能看出臉紅,你倆確實不容易。」
楊立青立馬「嘖」了聲:「誇人就好好誇人,別順勢拉踩啊你個老東西!」
沈川當屬心情最好的,一臉笑地去看原片,心想第一期節目的爆點有了。
因為第二天還要早起拍攝,一群人早早就散了,各自回自己的房間休息,為明天養足精神。
唐詞一直感覺身上還殘留著晚上做飯時的油煙味,因此回房間後是第一個進的浴室洗澡。
他出來時藺航正半蹲在地上從拉開的行李箱裡面拿衣服,背對著自己的肩背挺闊,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推開門的一瞬間似乎看見他背部僵直了一瞬。
唐詞擦著頭髮坐到床沿,目光忽然從藺航被碎發蓋住了一小截的耳朵上掠過。
如果他沒看錯,晚上搭戲的時候藺航的耳朵貌似紅了。
藺航已經站了起來,抱著衣服走進浴室。
唐詞收回目光,默默擦起頭髮。
藺航出來的時候唐詞已經吹乾頭髮爬進被窩裡睡了,藺航關了房間的燈,只給自己留了床邊的一盞小夜燈,戴著平光眼鏡坐在床邊看書。
他看書時候很安靜,呼吸平緩,平光眼鏡多少中和了一些五官中的攻擊性,單這麼坐著看書的時候半點不像個性情乖張的大少爺。
唐詞其實有點認床,昨天晚上是因為前一天坐飛機加落地之後錄製了一天節目,直接睡死過去了,根本沒機會面對認不認床這個問題。
唐詞翻到第二個身的時候藺航出聲了:「睡不著嗎?」
唐詞「嗯」了聲,沒說自己認床的事:「這兒晚上氣溫低,有點不習慣。」
藺航把書放下了一點,關心:「是不是帶過來的衣服太薄了,沒換成平常在家穿的睡衣。」
「不是,」唐詞道,「我在家裸|睡。」
「……」
那邊忽然不說話了,唐詞睡得無聊,乾脆從被子裡面探出了頭,這回借著藺航床頭那盞亮黃色的燈,目光清清楚楚落在了藺航耳尖。
紅的。
不止耳尖,臉也是紅的。
這麼大一個男生,還會為這種事臉紅真挺不可思議的。
隔了片刻,藺航眼神遊移地看向他,像是不敢對上他的眼睛,帶著點磕巴地開口:「啊,……哦。」
唐詞眯起眼睛,覺得自己以前對藺航可能有些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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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門外仍舊被歡天喜地調到節目組拜年頻道,鑼鼓敲得比前一天早上還響。
太陽東升西落,而節目組則在不做人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從早上到下午跟趕場子似地換了好幾個錄製地,任務一個接一個,楊立青這把老骨頭差點被折騰散架:「沈川你坑我呢,找我來的時候說好的慢綜藝呢,你這是想把我折騰死,好提早一步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是吧?」
沈川無奈一笑:「哪能呢,這個遊戲玩完就沒安排了,這不是至少得安排一點後期剪輯素材嘛,大家積極一點,還有個把小時就結束了。」
唐詞點頭,給楊立青遞了瓶水。
大概是有沈川最後一句話,集中錄製結束得很快,大概在下午四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