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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預兆的情緒,白績想不通。
夜裡,他出來倒水的時候才從傭人的聊天中聽到了緣由。
今天幾個太太來家裡玩,聊到了開學考,不知道誰提到了白績棄考交白卷的事,一兩句可能太幸災樂禍了,周雅雯聽完臉色不太好。
傭人們自然心疼周雅雯,背地裡嚼舌根說的都是白績不行。
「他太以自我為中心了,一點不體諒太太。」
「對啊,平時回來躲在房間裡不出門,對人也愛理不理的,好大的派頭。」
「元宵也有一樣學一樣,脾氣漲了不少,看早上鬧得。」
白績:「……」
他在謝家呆的時間短,又不愛交流,他的疏離與客氣也給人一種桀驁冷漠的錯覺,相對比周雅雯細潤關心,白績更像個沒心肝的過客。傭人們字裡行間更多是對周雅雯的心疼。
也不倒熱水了,白績回房間倒了杯涼白開。
白績摳了摳玻璃杯不規則的褶皺,悶頭掰了顆感冒藥,一口沒咽下去,苦味就化在了口中,這次藥效來得很快,白績吃完就有些疲憊,昏昏沉沉地又裹著被子躺下。
一夜亂夢,起來什麼都記不得,連有沒有睡著過都不確定。
跟人打了一架似的,白績起床時渾身酸脹,骨頭有些使不上勁,周雅雯的畫室有些事,她一早就出門了,白績潦草吃了早飯也出門。
汽車駛出宅們,白績的目光瞥見門口的郵箱,他心臟突然像被針密密麻麻扎了一下,似乎冥冥中有什麼事在等著他,白績叫停車,他遲鈍地下車,步伐沉重地走到門口的信箱。
謝家院門外有個立著的信箱,從來沒有用,平時謝仕平跟謝霄玩遊戲的時候用這個當過道具。
白績拉開信箱的門。
此時裡面躺著一封信,上面寫著熟悉的三個字——白績收。
第21章
一節課都下了,飲水機邊的桌子還空著,椅子孤零零地卡在桌下,桌上空曠地不像坐過人。
白績是隨機上早自習的,但在第一節 課上之前一定到班,今天卻意外失蹤了,齊項都到天台找了一圈,沙發上連個凹陷都沒有。
【齊項:人呢?】
【齊項:第二節 課,語文,蒼昊,懂?】
發出的微信消息石沉大海,沒有濺起丁點水花,齊項收回目光,抬腳踹動季北升的椅子,「你確定看到他出門了?」
季北升也住在楓軒,在齊項家上面點,每次都會路過白績那兒。他跟齊項說今天看到白績,兩個人還打了招呼,這也是為什麼齊項在意白績的遲遲未到班級。
季北升轉過身子,再一次肯定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對啊,我看到他站門口收了封信就上車了。」
「信?」齊項立即抓住了重點,他按住季北升的肩膀,「他收了信?」
「是呀,沒想到白哥還有筆友呢。」季北升笑道,「這年頭誰還寫信啊。」
信…
齊項皺起眉,眼前閃過一些畫面,似乎白績生病的那天,他家門口的牛奶箱裡也有一封信?
難不成又出了什麼事?
齊項急忙起身,囑咐了季北升幾句,拿起手機從後門離開。
*
暗紅的窗簾嚴密地遮住陽光。
冬日地棉被是白績從柜子里隨便搬出來的,此時被他敷衍地裹在身上,或許是太厚了擠壓著他的心臟,白績聽到了自己急促到要脫出胸膛的的心跳聲。
「咚咚咚」
過快的心跳讓他發慌,以至於呼吸都有困難,空氣中和被子上的灰塵味與潮濕味都化為實質的薄紗堵在他的口鼻上。
他雙眼緊閉,正淪陷在光怪陸離的夢中。
夢裡依舊是夏季,滿池的荷花恣意開著,陽光濃烈灼人,蟬鳴鼓譟於耳畔,白績遠遠眺望著遊樂園摩天輪的虛影。他被曬化了,眼前的世界也被炙烤得扭曲分層。
聒噪的蟬鳴聲中摩天輪轟然向他倒塌,一雙手把他推入荷花池中,冰涼的水淹沒他的口鼻,眼前花白之際,明明在遠處的摩天輪倒在水裡,砸向他的臉。
「砰砰砰!」
這個聲音是真的,白績一腳踢開被子,捂住腦袋坐直身體,明明沒有開空調,但白績像墜入了嚴冬的冰窖里,冷得骨顫,他有點呆,等聽到再一聲敲門聲,他才又踹了腳被子,翻身下床。
齊項都準備打貼門上的小廣告讓人來撬鎖了,眼前的門被譁然拉開,眼前畫面熟悉到讓齊項恍然。
一如初見。
白績面色蒼白,眼神冰冷凌厲,雙眼皮被瞪地只剩下眼尾的一折,瞳孔里滿滿的不高興,他的頭髮炸開了,像個毛球。
「雀兒…」齊項責怪擔憂的話還沒說出口,那毛球就兇巴巴地撞到他懷裡。
滾燙的毛球,連頭髮都不軟了。
白績好像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倒了,還凶神惡煞地低聲斥責:「你他媽敲什麼敲?」
齊項:「……」
白績按住齊項的胸口讓自己站直,他拉門時用力過猛,一時不慎栽了下去,實在很丟人,可是他的頭腦太昏太難受,手像沾了膠水,粘在齊項的身上,需要一個支撐才能站穩。
齊項眉峰一壓,沒說話,左手不太溫柔地貼在白績的額頭上,另一隻手環住他的腰,小臂用力把他托在懷裡。
「嘖」
不知道是在凶齊項還是在嫌棄自己此時的狀態,白績身子僵住,瞪圓了眼睛,眸中寒光乍現,彎腰腰掰齊項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