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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不會跟雀兒睡。」梁逢秋望向緊閉的臥室門,「我都沒跟他睡過。」
「為什麼不可能,你很牛嗎?」季北升不信邪,躡手躡腳地要去推白績房門,「我悄悄看一眼。」
「你他媽把我兄弟吵醒了,十個腦袋都不夠掉!」
梁逢秋抓他,可是來不及,嘎吱一聲門被推開,兩個人齊齊噤聲。
床上兩條杯子糾纏在一起,本該涇渭分明的兩人此時姿勢親密,白績被齊項抱在懷裡,頭埋在齊項的胸口,把人家的胳膊當枕頭,齊項的下巴抵在白績的頭頂,一隻手捂住了他的耳朵,或許是為了擋之前的雞叫聲。季北升喜笑顏開,竊語,「看我說什麼來著……他們關係真好!」
梁逢秋一把捂住了季北升的眼睛,下一秒又覺得自己考慮地不全面,又捂住了季北升的嘴。
「嗚嗚!?」
梁逢秋背後寒毛炸開,想抬著季北升逃跑,還未挪動一步,又被白績嚇得不再敢動。
「操!」
白績聞到酒味,鬆弛的神經驟然繃緊,他挺挺腰,卻發覺自己根本動不了。
「?」
他的動作也驚動了齊項,那道束縛隨之弛開,齊項「唔」了一聲,大腦還未完全清醒,惺忪的睡意仍在,他摸了摸白績的臉,用沙啞的嗓子自然地低聲道,「乖,再睡會。」
白績的耳朵再次被捂上,他覺得心臟好像逃到耳朵里咚咚打鼓。
「……」
「齊項。」白績找到了聲音,像是含著刀片,再大聲喉結振幅再大點,語言裡就要鑽出血腥味,「我他媽怎麼在你懷裡?還有……怎麼一股酒味?」
齊項眼睫抖動,睡意頓時消散,意識回籠,此時他的胳膊已經被掰開,白績直起身子。
又一聲操宣之於口。
齊項聞聲抬頭,登時蒙住,門口梁逢秋蓬頭垢面地尬笑,身邊的人兀自放冷氣,季北升在指縫裡找光,像被綁架。
「……」
而他,不知所措,仿若一覺醒來當眾出櫃,破天荒感到一絲荒唐。
*
尊重愛情。
梁逢秋被轟出家門時留下了響徹雲霄的四個大字還有季北升狂放不羈的憨笑。
家裡如同捲入鴉黑寂靜的漩渦中。
廚師大罷工,午飯是方便麵,一人一桶相對而坐。
齊項連手機都扔一邊不看,正襟危坐,攪動叉子用餘光偷瞄白績,見他黑臉低壓,嘴角下斂,耷聳著狹長的眼,上回受傷留下的疤痕,像褐色的痣點在他下眼瞼處,看著很冷艷。
齊項想,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可……昨天是他把人抱著睡的,無論怎麼解釋掩蓋,他自己都心虛的厲害。
這讓他變得笨嘴拙舌,連打哈哈的話都想不出。
白績味同嚼蠟,凝神沉思半天,終於忍不住摔勺問,「我滾到你懷裡,我沒醒?」
何止是沒醒,簡直像被人打暈了。
白績十七年來的警覺和對人的不信任一朝失效,簡直是人設崩塌。
「……」齊項點頭,扯謊道,「當然只是偶爾滾過來,次數很少,就是今天的雞啊,它太吵了,我順手幫你捂耳朵,這叫互幫互助。」
白績咬著塑料叉,唇肉卡在三叉縫隙中,睨視齊項,「你會覺得我很gay嗎?」
「怎麼可能!」齊項鬆了一口氣,終於搞清楚白績一上午緘默的原因,「那好朋友之間摟摟抱抱怎麼了,睡的舒服就行,是不是?」
白績臉皮薄,也不點頭,看不出認同不認同。
齊項問:「要是你介意,我今天睡沙發?」
「再說吧。」白績煩了,潛意識覺得齊項的提議不行,但又說不出所以然,只能補充道,「我沒介意。」
他不僅不介意,還因為自己睡得挺美而唾棄自己。
「咱們都不介意,都坦坦蕩蕩。」齊項吃不下泡麵,「別自虐吃泡麵了,可憐不可憐啊,走吧,出去下館子。」
他說完起身,下意識去拉白績,半途又收回手,搓搓掌心,插在兜里,抬眉示意出門。
如同坍塌了某個非具象的藩籬,對面是什麼他們不確定,所以沒敢越過。
正在兩個人拾掇拾掇準備出門,二次「關係破冰」的時候,白績的手機忽然響鈴。
「等下。」白績拿出手機,一看是陌生號碼,疑惑的「嗯」了聲。
齊項側身瞟了一眼,忽然停住,又看了一遍,「這是…齊祺她媽?」
白績:?
齊項想到了什麼似的,猛得彈起身,衝到臥室拿出手機,打開赫然五六條齊祺的未接來電。
而白績跟進來接通電話,那頭王薈聲音略顯尖銳,忍耐了歇斯底里,難持優雅,質詢的聲音發顫,「白績嗎?齊項在你身邊嗎?讓他接電話!」
「餵?」齊項接過,「齊祺出什麼事了?」
「她不見了!」
*
「她早上說要去朋友家玩,半天沒回消息,我給她打電話,那邊關機,我就去問她朋友,那小朋友說齊祺一個小時前就走了。」
「她出門沒戴手錶,我沒辦法定位她,現在就是失聯失蹤!」
「人走了,沒回家,手機還關機!一個小時了,齊項,一個小時!」
齊項攥著門把手,聽著王薈顛來倒去地重複幾句話,尖銳的凸起硌著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