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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白績面前的蝦球,最後一個了,冷不丁對白績說:「白績哥哥,我想吃蝦球。」
委屈又可憐。
白績一愣。
不是因為齊祺的情求,而是這個聲音…他特別耳熟。
特別像他小老闆的聲音,而且語氣語調簡直一模一樣。
不可能這麼巧吧?
他又瞅了齊祺兩眼,幫齊祺舀了蝦球,又耐心的問:「還要吃什麼嗎?」
「我想要喝湯。」
「還有呢?」白績盛湯。
「沒沒沒了。」
齊項就這麼瞧自家妹妹矯揉造作的姿態,看她抬起埋進湯碗裡的嬌羞小臉,直勾勾跟自己打眼神暗號。
——哥哥,明天帶我去吧!
——做夢。
突然,一個手摸上了齊項大腿,他一個激靈,往下看,是白績的手。
他只是想戳自己。
「你你幹嘛呢?玩這招給我遞話呢?」他驚恐。
「你是不是有病。」白績壓聲罵他,他又問,「你妹妹…」
「她就是單純的顏控,沒事回去我打一頓就安穩了。」齊項保證,「我一定不會讓你成為我妹夫的。」
「……」白績從戳變成了掐,氣得想跟齊項出去過招,「我問你妹妹平時喜歡打遊戲嗎?」
「不,她只喜歡看狗血八點檔,挺俗的一小姑娘。」
「……」
*
吃完飯已經很晚了。
白績要走也沒公交,他只能暫住一晚。
阿姨去上面收拾房間,白績被任命送齊項,他們走在院子裡,月色正濃,齊項還是走在白績後面揉肚子。
「明天我得來找你吧,補習。」
「行。」白績點頭。
齊項想了想提議,「要不——」
要不我們再一塊補習唄?其實我挺富的,花個百十塊錢打車不算什麼。
可惜,電話鈴打斷了他說的話。
白績拿出手機,明晃晃寫著梁逢秋三個字,他有點奇怪,自己不是跟梁逢秋說了要來謝家,他晚上找自己能有什麼事呢?
他對齊項做了個「噓」的手勢,齊項站定,等他接電話。
電話接通的瞬間,梁逢秋火急火燎的聲音在夜色下炸開。
「雀兒!你家被人潑油漆了!」
第10章
「中午一個男人在你家門口,他頭臉捂得嚴實,鬼鬼祟祟地偷瞄你家貓眼,一看到我就跑了。」
「我剛才下樓的時候才發現你家門縫下面流出來好多油漆。」
「雀兒,你是不是在外頭結仇了?」
到底是誰做的呢?病床上的那個?
怎麼會這麼巧趕在自己不在家的時候出了這種事?
白績坐在車的後排,面色凝重,他眼神沒有聚焦地盯住鞋頭的一寸灰,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使得他心跳加快。
他的大腦混亂,一些零散地錯雜的畫面不斷在腦海里閃出、消失、變幻…以至於他只能抓住這兩個問題,任它們攪成亂麻,理不出一絲頭緒。
「雀兒、雀兒…白績!」齊項突然捏住他不住痙攣顫抖的手,有點涼,齊項順手把後排的出風口往上扳了扳,問,「想什麼呢?」
白績抬眼,眸中有些瞬時的茫然,「你怎麼在這兒?」
齊項彈了他一個腦蹦,「我這麼大個人跟你坐一塊半天了!」
「哦。」白績眨眨眼,那曇花一現的脆弱迷茫被另一種清明冷淡取代,他終於回過神來,「對,你是來陪我的。」
——我陪他。
雖然白績掛完電話後表現的無比鎮定,還編了個無關痛癢的藉口糊弄了周雅雯夫婦,而後站在門口耐心地等待司機把車開過來。
一切如常。
他在悄悄的慌忙,不欲被人察覺,卻被過快的眨眼頻率出賣了心緒。
齊項抓住了他一閃而過的無措,也沒多想,只是有點擔心,便在王薈「你可算懂事了點」的眼神中沒頭沒腦地跟著貓身坐進了車。
「我又不需要你陪。」白績別過頭。
「……」齊項笑了,「我閒得慌。」
*
刺鼻的劣質油漆味彌散在樓道中。
「呲——啪」
梁逢秋戴著口罩,蹲在一節樓梯上,他傾身按亮感應燈,橘黃的燈光亮起,斑駁映在一地的紅油漆上,一個拖把立在牆邊,布條上更是粘連著艷紅色的稠液。
他原本想把外面流出來的油漆擦乾,可是越擦越髒,越擦越可怖,梁逢秋抱著胳膊心裡發愁,他怕白績看到了剁了自己。
有腳步聲從樓下傳來,梁逢秋從欄杆處往下瞅,正好對上白績警覺銳利的眼神。
「雀兒!」梁逢秋跳起來,「你可算回來了,唉…這是?」
「齊項。」白績捂住口鼻走上來,蹙著眉頭,「你一直在這?」
「對,我等你呢。」梁逢秋從兜里掏出兩個口罩,遞給他們。
齊項接過,說了聲謝謝,禮貌地沒插話。
他記起來這個男生就是自己第一次來時在白績家看到的醉鬼,但此時的他看著比之前精神多了。
梁逢秋指著油漆問:「你準備怎麼處理這些?」
「……」白績垂頭盯著地上泥濘的紅油漆,擺手很輕鬆的說,「我收拾一下看看有沒有丟東西,你回去睡覺就行了。」
梁逢秋很擔心,「要不你跟我回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