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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今兒個,白績的招就是把髒衣服堆得到處都是,不給他凳子坐。
跟玩似的,沒點攻擊力。
齊項叉著腰沒羞沒臊地往他腿上坐,白績這個悶葫蘆要臉,一腳把他蹬開後,抱著本書就要一個人氣鼓鼓又冷颼颼的跑去陽台。
齊項瞅見他褲兜里方形的煙盒,要攔。
白績揚起手,作勢要動粗,齊項躲了一下,下一秒他就跟泥鰍似的,側身閃進陽台,並立即反鎖了紗門。
他隔著窗戶,對著屋裡的齊項吐出一口白煙,隔著煙,齊項瞧見他張著嘴無聲的罵出兩個字。
「傻逼。」
大概這就是白績所有的本事了,齊項看著真稀罕。
補習了一周,對白績的感官越來越好,之前那種硬是要搓搓白績氣焰的心也熄了,倒是生出了些許搞好關係的念頭。
可惜逗的次數多了,白績煩他煩得要命,一下課就恨不得把他當成髒水,要連椅子帶人一齊潑出家門。
他往前探一步,白績馬不停蹄地反方向來個百米衝刺。
當然,這些沒法都說給黃老闆聽,齊項拈出一兩個無關痛癢的小事說給黃老闆聽,權當兩人性格不合的證據。
「就這?」
「就這啊。」齊項說謊不眨眼,但也隨口吐露了一點真心思,「不太好弄,現在想搞好關係都不成了。」
「怎麼不成?!你們倆關係差了,小白怎麼能心甘情願的好好學,到時候去了丹毓跟不上怎麼辦?」黃老闆不樂意了,盡力給他支招,「簡單的,就跟人家哄老婆一樣,你服軟就行,說點好話,認認錯,我們小白是講得通道理的,性子也軟。」
性子軟?
齊項不置可否,他看白績渾身跟烙了鐵似的,那點求和的心思這些天才燃了熄,滅了燃的拿不準主意,合著他還是個軟柿子?
齊項被說得有些心動。
「那我明天…」
黃老闆打斷他,「哪兒用等到明天,小白每天就去商業街路口那個咖啡店打工,叫什麼什麼茶的,你就去找他嘛,一鼓作氣!」
齊項看他急切地樣子,也受了些鼓動,依言掏出手機,「行,我打個車。」
「不需要,你就往前走,到第二個巷子,向北拐兩個彎,再直走個三十米,出去就到了,出租得繞路,聽我的,六七分鐘准到。」
黃老闆熱情地對著空氣給齊項比劃城南巷子的構造,雖然錯綜複雜了點,但小齊一看腦子就好,他肯定能記住!
齊項認真的聽完,自信點頭,「那我給他捎個冰棍?」
他把手上的木棍投到邊上的垃圾桶里,起身抻了抻蜷久了的胳膊,慢悠悠的拉開冰櫃。
「他喜歡吃什麼味?」
「小布丁,兩塊錢。」
「哈?」齊項不敢置信,小孩這麼好養活?
他財大氣粗的問,「貴點的呢?我倆還沒到禮輕情意重那步呢!」
黃老闆:「……」
*
城南老城區雖然房子老,地鐵未通,但是地理位置優越,不僅被十三中和師範大學夾在中間,還有遠近聞名的商業街、小吃街,算是個網紅景點。
街頭轉角有家「茶翡咖啡」,盤在轉角樓處,一樓賣咖啡,二樓是24小時自習室,店的裝潢有點老上海那種洋華互兌的風格,店內有台重金購置的復古留聲機放著古舊的音樂。
「小哥哥,可以加微信嗎?」一個高中生模樣的漂亮女生,在接過奶茶的時間,羞紅了一張臉,忐忑地問著面前的服務生,「我昨天也、也來了,你還記得嗎?」
面前的男生輪廓俊美而凌厲,薄唇淺淺的勾著客氣疏離的微笑,茶色的眸子在晚霞的映襯下有些發金,柔和了他過於冷厲的氣質。
白績聽到這話,習以為常了,眼睛眨都沒眨。
「抱歉。」
兩個字說出來,下面的話也不用說了。
這家咖啡店是白績鄰居開的,周雅雯改嫁到謝家後,有一段時間沒有工作,白績怕她拿謝家的錢給自己,落人話柄,寧願幾天只吃兩碗泡麵,也不願意接受他媽給的生活費。
鄰居看不下去,借著打工的名義來幫白績,讓他有空就來店裡做做服務生,工錢也夠一個中學生的日常開銷。
後來周雅雯自己開了畫室,手頭有錢了,加之跟白績促膝長談一夜,哭軟了白績的心,才讓他收了生活費。
白績手頭鬆快了,仍然來咖啡店,又軸軸地只要一點點工錢,鄰居勸他去學習,可是白績下了決定沒人逆得了,屹然是把這兒做第二個家。
拗不過,慢慢的鄰居便隨他去了。
白績早上有空會來做點蛋糕,下午呆到晚上八點左右,因為補習的事,他不值夜班。
拒絕完,白績拿著餐盤頭也不回地離開回到收銀台,似乎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
在收銀台目睹了一切的小馬,一臉八卦地杵了杵白績,「又被告白了?」
白績可是他們店的活招牌,多少姑娘魂不守舍的來這裡企圖采了這朵帶刺的玫瑰,只說這是個很難得到的小哥哥,沒人想這其實是個還未成年的弟弟。
白績沒說是否,他不想說這些,那個小姑娘一定還注意著他,告白剛失敗又被陌生人八卦,容易不好意思。
小馬癟癟嘴,剝了顆大白兔遞給他,轉移了話題,「你最近發生了什麼好事?感覺上班都比平時積極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