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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白績最難過的是自己那一關,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能不能認真學,有時候…
算了,白績舔舔發乾的唇。
他抬頭,不冷不熱地問,「好吃嗎?」
蛋糕甜津津的,齊項不大愛吃,但他擺出了一副感興趣的樣子,一勺一勺舀地起勁。
小馬姐告訴過他,蛋糕是白績做的。
如果白績主動給他吃蛋糕,說明白績也在讓步。
「好吃啊。」齊項笑眯眯地抬頭,不期撞上白績茶色的眸子。
店裡的柔光清晰照出白績眼裡放棄抵抗後倔強又順從的矛盾眸光,仿佛下了多大決心似的,這讓齊項心跳突然滯了半秒。
他低頭叉蛋糕,避開白績的眼神。
齊項:「我再買個給我妹。」
「行。」
白績硬邦邦的鬆了口,還好齊項聽出來他那含蓄的一語雙關。
他瞅著白績利落轉身的背影,啞然失笑。
不知道彆扭個什麼勁。
*
事兒解決的異常順利,齊項回家的腳步都輕鬆不少。
他提著蛋糕,天熱,加了幾個冰袋,他怕自己動作大了,蛋糕搖歪了蔫兒了,齊祺那個臭丫頭可挑剔了,愛雞蛋裡挑骨頭。
到家,趙姨給他開門,裡面爭執的聲音爭先恐後的鑽出。
「少爺。」趙姨眼神飄忽,欲言又止,「齊總回來了。」
「……」
齊項的臉色驟然晴轉陰,他斂下眼底的煩躁、厭惡與無奈,幾種情緒一股腦衝上齊項的眼中,使一塊黑曜石蒙上了舊日子的灰霾。
他向後抓了抓頭髮,順了一口氣。
「在吵?」他補充,「說我呢」
答案顯而易見。
裡面兩個人不知道是在轉移戰場,還是察覺到門口的動靜,齊太太王薈趿拉著拖鞋,一路氣勢洶洶,頭髮散亂地從二樓衝到客廳。
看到齊項的身影,她眼裡一閃而過瘋狂,充滿惡意地對著樓上的人聲嘶力竭。
「齊正晟,你兒子回來了!」
「反正他跟你一樣不著家,我給他找個活乾乾不行嗎?你是以為我把他賣了,還是把他埋了!」
這話也是指桑罵槐說給齊項聽的。
齊項背手關門,也是這一動作使他沒能反應過來王薈後面的動作。
沒有預警的,王薈泄憤一般,不管不顧地抄起帶著尖頭的玻璃工藝品,熟練地向齊項砸去,偏生人氣瘋了,手跟不上腦子,準頭不對。
齊項怕砸到趙姨,情急之下,抬起那蛋糕的手幫忙擋了擋。
可憐的蛋糕遭遇無妄之災,被戳個對穿,與玻璃雙雙墜地。
冰袋落地的清脆聲,蛋糕摔在地上,白色的奶油混著紅色的芯,壓踏著一地的玻璃碎片,刺目而凌亂,就跟這個家一樣一片狼藉。
「……」
齊項低著頭,看著滿滴殘渣,眼睫上下快速碰了碰。
或許是白天他過得太舒坦,齊家今天的喧鬧瘋癲讓齊項格外不耐煩。
他空空做了幾個吞咽的動作,而後深吸一口氣,衝破滿口鼻那種被什麼糊住般的窒息感。
他嘴角漾起一個溫柔的笑,迎向王薈。
「媽。」
「閉嘴!」
王薈踩著玻璃渣走過來,指著齊項的鼻子罵,整個人像是被提著向上,有些不正常的憤慨,神經質地重複著,「你配叫媽?」
「那我叫您什麼?齊阿姨?」齊項刻薄地反問,語氣卻乖巧。
王薈被氣到,轉臉詰責從樓上下來的齊正晟。
「是你教的嗎?怪不得兩個月不回家,一回來就先問兒子,原來你們倆一條心的啊!」
齊正晟西裝革履地來到王薈身邊,可笑的是這種場合下,他仍舊衣著整齊,面上滿是無奈與正直,和齊項一樣,也長著一張容易取信於人的臉,雖然他保養得當,但上了年紀又久居高位不免染上了世故和懶得掩藏的狡猾。
「我都說了,我去談生意。」
「談生意?你脫光了跟人家在床上談生意?」
「王薈!」齊正晟呵止,他瞥了齊項一眼。
齊項已經調整好狀態,好整以暇地看著熱鬧,瞅齊正晟的眼神滿是嘲弄與輕視。
「爸,怎麼都不注意點啊?」他兩頭都煽風點火,「齊阿姨,我站你這邊。」
「啪!」
沒等王薈發難,齊正晟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使得齊項耳朵短暫地耳鳴了一下。
齊項被打地偏頭,碎發遮住他晦暗不明的眼神,他剛準備再說什麼,抬眼便看到二樓角落處沒藏住的小腦袋。
齊祺不知什麼時候出來了,淚眼婆娑地注視著下面的一切,囁嚅著又不敢說話。
齊項用眼神命令她回去,見她擔心自己,只好勾唇露出安慰的微笑。
「回去。」他再次重複做出這個口型。
齊祺一扭臉,跑了。
「咳咳。」
齊正晟濁濁地咳嗽一聲,似乎打完了才有些後悔,在褲縫邊蹭了蹭發燙的掌心。
但他還端著長輩架子。
「不像話!你也給我滾上去!」
齊項從鼻腔里發出短促的嗤笑聲,無所謂地挑眉微笑,「不滾上去了,我先滾出去吧,你們慢慢…聊?」
第6章
白績閉目養神後仰躺在沙發上,腳尖無序地點踩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