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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穿戴整齊的聞浪西從房間出來,戴著口罩和棒球帽,也走出了黑色鐵柵欄門。
第十章
傅關到me餐廳後,須季還沒來。
在預約的座位上等了有十來分鐘,才見須季匆匆忙忙地進門。
傅關在等待的時間裡已經點了三杯飲品,等人坐好,將其中的一杯往其面前推了推。
「怎麼了?」傅關問,同時,掃了掃四周,沒看見岑萍。
等調節好氣息,須季才面帶抱歉道:「真不好意思,來晚了。」
「沒關係,阿姨呢,沒來嗎?」
聞言,須季抓了抓頭髮,揉揉眉心,微微嘆了口氣,「昨晚她失眠了,怎麼都睡不著,也不跟我說話,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下,所以我出門時沒敢叫醒她。」
說完又補了一句:「關,真不好意思,本來說好要一起來的。」
傅關眼裡也染上一絲擔憂,「阿姨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我沒關係,那你家現在還有人嗎?」
「嗯,我爸今早回去了,趙姨也在,這病就是反反覆覆,家裡可以應對,睡一覺起來就會好很多……」
兩人的座位靠著窗,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外面沒有陽光,還刮著冬末春初時那刺骨的寒風,街邊的行人來去匆匆,沒人願意在外面久留。
除過me餐廳窗外的對街,長條椅上的那道身影。
在這樣的天氣下,那人穿得稍顯單薄,黑色是他身上唯一的顏色,周身圍繞著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孤獨。
「那我們就不吃午餐了吧,既然阿姨沒來,以後就再重新約一次。」
須季眼裡含笑,點了點頭,餐廳內橘黃色的燈光將這人的面容渲染的更為溫和。
「好,本來我是提議約在家裡見面的,那樣多方便,但岑女士就是不願意,說那樣沒誠意什麼的,現在卻連人都沒見上。」
岑女士是須季對他母親的稱呼。
傅關也輕輕揚了揚嘴角,「機會還很多,這次沒見還有下次。」
須季沒接這句話,只是溫柔地望著傅關那眉清目秀的面容。
「怎麼了?」
「沒什麼。」須季含笑道:「其實這次我之所以沒有取消這次見面,還是為了見見你,跟你聊聊天。」
聞言,傅關先是微微怔愣了下,隨即用骨節分明的手拿起桌上的高腳杯,抿了一口,淡淡道了句:「嗯。」
曖昧的暗示只收到一個字的回覆,須季也沒惱,因為他了解傅關的性子,這人雖表面上待人溫和,但其骨子裡卻冷得很,旁人很難走進他的心。
須季又重新找話題,「所以你準備一直在聞家待著嗎?他病情很典型嗎?」
此話一出,傅關眼裡的那抹柔和隨之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清,「我去聞家不只是為了觀察他。」
「嗯?你前幾天不是才說他是你的觀察對象嗎?」
「那只是前幾天,現在,我更想和他做朋友。」
須季內心有些驚訝,朋友?
他眼裡的傅關清冷孤傲,喜歡獨處,不大可能主動交朋友,不過話又說回來,也正是這種孤傲的品性才吸引了他。
雖是這麼想,但面上還是維持著平日般那樣的風度,含笑道:「關,什麼時候你還開始交朋友了,怎麼不跟我提提呢。」
「就最近。」
傅關剛才模糊地意識到,須季似乎並沒有將他只當成普通朋友,因為這人剛看向他的眼神,過於熱烈了。
「是嗎,那等有機會了你把他帶出來,我們仨一起認識認識,多一個朋友豈不更好。」
聞言,傅關微微蹙眉,「不了,他現在應該不想交朋友。」
須季面上立即擺出一副很遺憾的神情,「既然這樣,那也就不強求了,希望他能早日康復,畢竟才19,以後還有大把的人生去體驗。」
聽了這話,傅關內心的不適感才逐漸淡下去,微微點了點頭,「嗯,他肯定能康復。」
此時,街對面的長條椅上,那道黑色身影站了起來,肩寬腿長。
臨走前,最後用那黑色帽檐下的狹長眼眸看了看暖黃色餐廳內相談甚歡的兩人。
「學長,那我就先回了,有機會定會去拜訪阿姨。」
須季笑了,語調中帶著一絲寵溺的責備,「對我還這麼客氣?都認識好幾年的朋友了,別再說這些客套話,不愛聽。」
聞言,傅關用食指扶了扶了秀挺鼻樑上的銀框眼鏡,輕聲道了句,「好。」
須季叫了家裡的司機,本意是想送傅關回去,但傅關自己開了車,就作罷,兩人最後再簡單說了幾句話便互相道別了。
傅關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還早,回去正好可以跟聞浪西一起吃午餐。
也不知道他在家正在幹什麼……
邊想邊走到地下停車場,打開車門,正準備上車,就聽到身後一個熟悉且低啞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
「傅關。」
是浪西!
傅關猛地回頭,就見一個全黑的身影靠在一個白色柱子旁,衣著單薄,口罩和帽檐間的眼睛正陰沉地凝視著他。
心臟靜止了一瞬,有驚喜,也有慌亂。
慌亂是因為這人全身都籠罩著低壓,雖然兩人相距不近,但傅關還是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這人心情不好。
壓下內心的想法,快步走向聞浪西,「你怎麼在這兒,穿這麼少不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