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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趙秋也跟著道:「是啊,小關手底下可利索。」
傅關眉眼彎了彎,輕聲道:「岑阿姨怎麼還跟我這麼客氣。」
岑萍對著傅關眨了眨眼,輕笑道:「好了,別光顧著說話了,吃飯吧。」說完,又補充道:「小關開車來的吧,就別喝酒了,嘗嘗我今早剛兌的果汁,小西喜歡喝什麼就喝什麼,在這裡不用拘束。」
聞浪西笑著點了點頭,沒說話。
雖然岑萍待人和善,但聞浪西仍覺得不自在,他已經許久沒參與過這樣的場合,因而難免不太適應。
「浪西,來嘗嘗這個,我最愛吃的。」
傅關就在聞浪西身旁坐著,由於兩人天天待在一起,所以他可以察覺到聞浪西此刻並不像表面上這麼放鬆,因而便想照顧照顧他。
碗裡突然多了塊甜口的食物,聞浪西偏頭看了看傅關,輕聲道了句:「嗯。」
這些動作被岑萍看在眼裡,頓覺兩人關係很好,嘴角彎了彎,輕抿了一口杯中的黑皮諾葡萄酒,含笑道:「小關啊,長時間沒見,沒想到你都交到這麼好的朋友了。」
「嗯,我們認識一個多月了。」
「跟小關能談到一起的,肯定很優秀,小西,你現在在哪所大學呢?」
此話一出,桌上的氣氛瞬間凝固住,須季立即看向傅關,面上帶著一絲歉意,他事先忘記跟岑女士說了。
「媽,小西他當然很優秀,您就別問了,快吃……」
「我沒上大學。」
聞浪西打斷須季,平靜道:「讀到高三就休學了。」
聽到這番話,岑萍有些驚訝,但隨即便恢復過來,柔聲道:「原來是這樣啊,原諒阿姨事先不知道,有句話怎麼說呢,人生在世圖個開心,活個自己最重要啊,所以,這些都不重要。」
岑萍這幾年因為抑鬱症,想過很多,也思考過很多,學會了寬容,學會了跟生活和解,因而現在在看待事情時尤為豁達。
包括她兒子和傅關的性取向。
岑萍當初是因為在給須季整理房間時,意外發現了一張寫滿傅關名字的紙,紙上是須季的筆跡。
當時她便意識到須季可能有問題,當晚就去當面質問,那時的須季也很直白,沒有任何粉飾,直接便承認了他跟傅關的性取向,以及他對傅關的感情。
岑萍雖未強烈反對,但也不支持,可經過這次的病症,她仿若重獲新生,對性取向這一問題有了更為深刻的理解。
世上的人和事千千萬萬,各不相同,這個群體是小,但他們既然存在,那便就有著存在的意義,為何就不能對他們多一些關愛,少一絲指責呢?
今天寬容了別人,別人明天就會寬容你, 循環往復、有跡可循。
「沒關係阿姨。」聞浪西道。
岑萍其實內心也挺開心,聞浪西能跟傅關做朋友,那必定能接受他的性取向,這樣看來,也有人跟自己一樣,關愛著這個群體。
岑萍今天之所以請傅關來家裡做客,其實也有著別的目的。
轉頭瞧了瞧須季看向傅關的眼神,岑萍不由抿了抿唇,柔聲道:「小關,阿姨問你個事兒啊。」
傅關點了點頭,示意讓她說。
岑萍眼中帶著笑意,問道:「談過戀愛嗎?」
此話一出,除過傅關,也立馬吸引了須季和聞浪西的注意,只是須季抬起了頭,而聞浪西卻仍舊盯著面前的飯菜,沒有其他動作。
傅關似乎也很驚訝,沒料想到岑萍會突然這麼問,但還是回答道:「沒有。」
聞言,岑萍也不意外,「也是,畢竟你上學時比較忙,那現在既然畢業了,有想法嗎?」
不知是何緣故,傅關不想在聞浪西面前提這些,但如今被岑萍提出來,他只得回答,「暫時還沒有。」
「小關啊,阿姨沒別的意思,就只是覺得你情況特殊,那就要提早考慮,知道嗎?」
傅關身旁的聞浪西聽到這話,倏地怔住了,情況特殊?
「嗯。」傅關想快點結束這個話題。
聞言,岑萍輕輕笑了笑,半晌才道:「小須他其實經常跟我提及你。」
聽到這番話,聞浪西眼眸突然閃爍了一下,手指微微蜷起,瞪著面前的碗碟,一動不動。
他懂了。
傅關突然有些害怕,怕岑萍說到不該說的,果不其然,下一秒便聽對方說:「所以你倆還是多接觸接觸,畢竟對彼此熟悉,情況也一樣,而且啊,我也特別喜歡你這個孩子。」
傅關聽出來了,岑萍這是在撮合他跟須季。
他忽地慌了,立刻偏頭看向聞浪西,這人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斜對面的須季。
傅關想趕緊出聲阻止這個話頭,卻不曾想,須季這時突然看著他說道:「關和我的關係已經很好了,畢竟四年多的情誼,就他出國那半年我們還都保持著聯繫。」
傅關是大學畢業後,去國外待了半年,去年年底才回國。
這時趙姨又笑著說道:「瞧這孩子,給個杆子就往上爬,也不聽聽人家怎麼說……」
……
這時聞浪西已經聽不清,看不清,腦海中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越來越快,越來越重……
傅關是同性戀。
須季也是同性戀。
他們認識了好幾年。
他們一直保持著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