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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京峋沒想到堂堂傅家大少,也會說出這種話。他使著勁關門,傅安凜卻跟鐵了心不要那隻手一樣,動也不動,直直看著周以尋。
周以尋嘆了口氣,聲音也軟了些下來,「你們回去吧,我已經二十五了,沒有尋親的打算了。」
林照舒哭著說:「可是我們從來就沒停止過找你,二十五年了,從來沒有放棄過。不用你尋我們,我們來尋你了,好不好?」
「我不喜歡傅書寧。」
「我、我知道,我會安排好的。」林照舒忙道。
「那你就,」周以尋頓了下,「先安排好再說吧。」
她掰開傅安凜的手,許是因為是她的緣故,這下他沒有掙扎,她順利關上了門。
傅安凜挺痛苦的,他終於是見到了人,可是妹妹根本不想認他。
江京峋至今都覺得這一切挺不可思議,不過他都如此不敢相信,那更不用說是她了。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都是不重要的人,喜歡就親近,不喜歡就疏遠,不值得多慮。」
周以尋奇怪又遲疑地看了他一眼,似是好奇他怎麼突然說出這麼深沉的話。
「肖沉的畫可不消沉,真不拿一副掛屋裡?」
又勾引她?
周以尋的思緒一點點地被拉開,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還是沒能受住誘惑地點了下頭。
房間不大,只能掛下一副,掛兩幅就顯得累贅。周以尋在兩幅畫之間艱難抉擇,最終選了鳥困於籠的那一幅。
他說好,拿了工具給她安裝,另一幅畫,在周以尋的注視下,他安在了她的房間門口,她一打開門就能看到的位置。這樣的安排,她依舊是等同於擁有了兩幅。這兩幅畫,周以尋無功不受祿,收得挺不好意思,尤其還是在這樣的日子,可是肖沉的畫,她又真的拒絕不了。——他這次還真是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把畫裝好後,她留戀地多看了幾眼。畫風一如既往,是她最愛的風格。
可是她現在好像沒有什麼心情欣賞,她還有一堆的煩心事。
周以尋想,她可能真的要搬家了。
她現在腦子裡一團漿糊,即使想了很多年的事情終於實現了,她也並沒有太多的喜悅感,因為他們不僅是她的父母,還是傅書寧的父母。而且她幻想了這麼多年的「媽媽」,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她。這些於她而言,無異于晴天霹靂。
現在這麼多人都知道了她的住處,江京峋又在這裡,這裡對她而言就像一個麻煩所,她真的要把搬家提上日程。
江京峋怕今天的事情對她會有什麼太深的影響,想和她說話,但是周以尋卻不想,她趿拉著拖鞋回屋,想關門。
江京峋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還在和她說著傅安里,結果她就是傅安里本人。傅家人這段時間的糾纏,他總算是知道了原因。
他們兩個的緣分,原來從出生就開始了。
「餓了嗎?吃點東西?」
周以尋搖頭。她本來就不是個喜歡吃的人。
「你吃吧,我回去了。」
想了很久,江京峋還是說:「傅竟斂找女兒找了很久,這些年也算是走遍了全國各地。」
「我沒有辦法和傅書寧呆在一個空間。」她只說。
「嗯,我知道。」江京峋沒說的是,他會讓傅書寧付出應有的代價,把傅書寧掃除,正好她也能安心回家。他轉移她的注意力,約她兩天後一起去莫老那裡。
可是說起這個,周以尋更鬱悶了。
「再說吧……」
她深呼吸,匆匆跑回屋,關上門。
江京峋盯著她的房門,半晌沒有說話,許久才給李岱打了個電話,吩咐他處理事情。
周以尋再開門的時候,燈是暗著的,以為家裡沒人了,可是她一走出來就看到了落地窗邊的江京峋。他席地而坐,手邊擺了兩個酒杯,還有很多酒瓶。
一個人擺兩個酒杯?
周以尋覺得奇怪,難道是有客人嗎?
她對那些酒有點心動,給池芮發了個消息,讓她送幾瓶酒來,她也想喝。
剛發完,江京峋就發現她了,發出邀請:「喝酒嗎?」
周以尋想拒絕,她也有酒,池芮很快就到,但江京峋繼續勾引:「這瓶,這瓶,都是有錢也買不到的酒,我費了好大的力氣,嘗一下?」
他指指杯子:「杯子都給你拿好了,坐下吧。」
也是這時,池芮回她:「IN今晚好多人,有兩個在鬧事,我正在處理呢,沒辦法送酒哎TVT」
這個時間,是真的想喝酒,坐在落地窗前,氛圍感簡直拉滿。周以尋被殘殺到為數不多的藝術細胞發揚了下作用,她還是沒忍住同意了。不過她也不能白吃白喝,去廚房裡拿了不少乾果出來,才在江京峋身邊坐下。
她介紹著:「這是裴淮陽給我寄的,蓉城的特產,很好吃,你嘗嘗。」
雖然和他的酒沒法比,但是這是她僅有的東西。他的酒的話……還是回頭再送些酒來還吧。
江京峋掃了一眼,「嗯」了聲。
分享完自己的東西,周以尋就很開心地給自己倒了杯酒,借酒消愁,她早就發現這是個好東西,尤其是在煩躁到了極點的時候。
江京峋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紅酒在杯壁上碰撞,又緩緩落下,像微型海浪。
周以尋很快喝完,又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