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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對她的影響太大了,以至於她一度走不出來,也終於放了手,對江京峋的所有執念……全部放棄,處理完畢業事宜後就遠走高飛,跟著裴淮陽離開,再不與他們有任何瓜葛。
而這一走,並不意味著結束,無數個午夜夢回她都常常夢到那個夜晚,她無法入眠。無法入眠也就意味著無法正常生活。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那天傅書寧是在她畫畫的時候出現的,以至於她每次拿起畫筆都會回想起那個畫面,下一秒就會驚恐地扔掉筆……她徹底地失去了畫畫的能力,也徹底地將自己葬入深淵。
她的心病太重,這三年,她一直在治療,裴淮陽與她非親非故,卻鞍前馬後地為她求醫問藥,她這輩子都無以為報。
而造成她這樣痛苦的根源——不正是眼前的這個男人麼?!
可笑的是,他一臉茫然,倒像是渾然不知的模樣。
周以尋覺得諷刺,「我祝你們百年好合,江先生。」
「我沒有讓她接過我電話,更不可能讓她跟你說那樣的話。我跟她沒有婚約,江家和傅家是有婚約沒錯,但傅家的女兒丟失多年,她只是傅家的養女,並不作數,我跟她毫無關係!」
江京峋再傻也知道傅書寧從中不知作了多少梗,這時候也顧不得去跟她算帳,只顧得上周以尋,「你信我一次。我江京峋拒絕人什麼時候需要假借他人之口了?!」
周以尋突然一怔。
……也是。
「周以尋,我是清白的。」他幽幽來了一句,「我身上可沒婚約,你要是想有,那只能委屈一下你了。」
周以尋:「……?」
他就著她的手腕把她摟在懷裡,「我不會放過她,我不知道她怎麼拿到的我手機,但我不會放過她。」
即使不是他,又能怎麼樣?
周以尋仍舊躲開,翻身蓋上被子,閉上眼:「你出去吧,我要睡了。你跟她怎麼樣,我管不著。」
江京峋猜想,傅書寧可能不止說了那些話那麼簡單。他從來不知道,還能有人背著他做出這麼多的事情。
他握緊拳心,把她的被子掖好,「先睡一覺,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這話,擺明了意思是他不會放過傅書寧。
當年的事情,所有他不知道的、傅書寧偷偷做的事情,他都會調查清楚。
或許,他找到她離開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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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書寧有江京峋的微信,但他從來沒給她發過消息。
今天是第一次。
這麼晚了,他還約她出去,地點是一個高級咖啡廳,就在她家旁邊,可以說是貼心至極。
傅書寧本來已經躺在床上敷面膜了,愣是鯉魚打挺蹦起來重新化妝穿衣,打扮出門。
林照舒拿著剛做好的衣服給女兒送來,見她在挑項鍊,全副妝容都已經妥當,不由好奇:「寶貝要出去?有約會嗎?」
傅書寧高興道:「媽媽!京峋約我出去!」
換作別的女孩可能會害羞,但傅書寧卻是不會,她自小被寵愛,所有的光環圍繞著,自信和驕傲從小就開始培養,素來大方得體,不會扭扭捏捏。
與母親說起心愛的男人約自己出去,她純粹是快樂的分享,等著母親和自己一樣開心。
林照舒到底是過來人,深知江京峋對女兒無意,多少有些擔憂,但她也沒敗女兒的興,只笑著叮囑她早點回來。
傅書寧嬌聲說:「知道啦。」
她拿起包包,像只蝴蝶似的下樓去找司機開車。
林照舒擔憂地看著她的背影。
江京峋擺明了對她無意,這時候約她出去肯定不是什麼值得她高興的好事。這個傻孩子,還高興成這樣?
——不過有一點她是放心的,那就是女兒的安全。江京峋這人的人品她信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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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京峋在咖啡館久等多時,在等傅書寧的過程中,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有些細節其實不難連起來。
有些事情原先被一層幕布遮著,掩住了所有的真相,現在揭開一角,剩餘的真相也隨之破土而出。
滔天的怒火席捲了他的理智,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當年具體的事情經過他已經讓李岱去查,但發生了什麼他心裡已然有數。
她離開的原因猝然揭曉,可他沒有絲毫得知真相的喜悅,反而有無盡的恐慌。他怕傅書寧對她做了太多,傷她太深,怕她對他徹底死心,怕他們之間再也沒有機會。
傅書寧到來的速度比他想得還快,妝容精緻,穿著光鮮華麗,臉上掛著恬靜溫婉的笑。
江京峋覺得諷刺,原來人的表象和內心可以這樣大的差別。
如果不是真實發生,他根本想像不到傅書寧會是這樣的人。
當然,他從未懷疑過周以尋話的真假。
這個時間,咖啡館已經沒什麼人,傅書寧朝他走去,問他點東西了沒。
她的笑一如既往的矜持自端,恰到好處,不過分熱情,也不會讓人覺得冷漠,這是世家貴女多年來養成的禮節,也是她們特有的矜持端莊。
傅書寧心裡再激動,也萬萬不會表現出來降低自己的檔次,見他搖頭,她便含笑抬手叫來服務員點單。
「我看看,嗯?這個我還沒喝過,那就來一杯西瓜冰檸,少冰少糖。京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