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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的是私人號,加的好友不多,好幾個是孤兒院的,彼此都認識,除此之外還有誰?池芮發完後才想起來,哦,還加了盛小姐和那個拽到天上去的男的。——她掏二維碼給盛小姐掃的時候那個男的正在玩手機,順手也掃了,她沒當一回事,畢竟人家每次來消費都挺多的,妥妥一個金主爸爸,加個微信就加個微信吧。
她萬萬沒想到這時候的她只是隨手的一個動作能引起後續那樣的禍端。
盛螢洗完澡就賴在家裡,一邊百無聊賴地刷著朋友圈,一邊享受著陳燼的伺候,看到這一條,「嘖」了聲,「我們尋尋不愧是我們尋尋,追求者一如既往的多,真想重溫一次當年那樣的盛況。」
——什麼盛況?
——美院院花聞名全校,隔三差五就有人慕名而來,本想一探究竟,一不小心卻紛紛拜倒在石榴裙下的盛況。
盛螢至今都記得那個場面,盛大、恢弘,那是尋尋這輩子光芒最盛的時候,也是她最驕傲的時候,集萬千星光於一身,群星璀璨都不及她一分耀眼。
現在的周以尋,像是明珠蒙塵,失去光輝,黯然平凡。可是揭開擋住她光芒的幕布,盛螢相信,一定璀璨勝昨日。
不,是堅信。
她眯著眼笑看完這條朋友圈,還沒來得及給周以尋發個微信,陳燼的電話就響了。
「燼哥快來,峋哥和傅二少打起來了——」那邊的聲音聽起來急促慌忙,很不知所措。
陳燼的臉色一凜,抓了鑰匙就走,腳步很急,聲音也染了急色,「在哪?怎麼回事?」
盛螢八卦極了,緊緊跟上,寸步不帶落下的。打起來了?為了尋尋嗎?——那可就刺激了!
她臉上竄出來期待和興奮,反正籠統地稱之為幸災樂禍就是了。
「IN」——
傅安鐸咬著牙瞪著那個瘋子。神經病啊?衝進來就往他臉上掄??打人不打臉,基本的武德都沒有!
「我說過,你別招惹她。」
「我也說過,你是她的誰?你算個屁啊!」
烽煙味又起。
剛剛停歇下來的戰火即將再次復燃。
周以尋緊蹙著眉,很無奈地看著這兩人。也不止江京峋……他們都不是她的誰啊。
她單腿撐坐在一個不高的桌上,抱著手,神色慵懶而閒適,仿佛她不是當事人,純粹一個看熱鬧的。
高丸子,黑T和高腰牛仔褲,周圍一圈的目光都聚在這,她給人的感覺不是尋常女人的嫵媚柔婉,也不是桀驁不羈,而是二者的結合,半柔半狂,二者在她身上得到很好的詮釋,她讓人知道原來這兩者是可以共存的。她太吸睛了,不必費一絲一毫的心力就能吸取所有人的矚目。
周以尋的一隻腳有些懸空,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地,靜靜地看他們爭——雖然也不知道在爭個什麼。
江京峋陰狠地乜著傅安鐸,「你到底想做什麼?」
傅安鐸氣樂了,「你問我?你用什麼身份問的我?你憑什麼這樣問我?」
周以尋看得無趣,招手叫來保安:「把這兩個帶去休息室慢慢爭。」
她要去忙了,財務報表還沒整完呢。
江京峋突然叫住她,聲音很啞,「周以尋,我可以問一下,當年你為什麼突然選擇去京市實習?還有,畢業後為什麼一聲不響地就消失,和所有人都斷了聯繫?你這三年到底去了哪裡?」
壓在心裡不知道多久的所有問題,他一股腦地問了三個。其實還有很多,但他早已沒有了問出口的勇氣,而且也不是合適的時機。
叫她時,三個字,連名帶姓,許是他終於意識到了——對於她,他並沒有什麼資格和權利,就連叫得親昵一些的資格都沒有。
周以尋長睫輕顫,宛如蝶翼翩飛。她扯了下唇,唇瓣因為太干而有撕扯之感:「京市的實習單位很好,我學到了很多。其他的,就是我的私事了。」
她垂下眼,看著腳尖,終於,抬步離開。
她的背挺得很直,背部曲線美得驚人,天鵝頸白皙得像是一塊天然的白玉,背影給人滿分的幻想與高傲,卻沒有人看到她緊抿住的唇瓣。
喜歡一個人,三個夏天就夠了,再多一個都不行,因為夏天太熱了,會曬化所有……周以尋說不出她心裡的苦澀,只覺得都溢到了喉間,以至於她艱澀不已。
屬於那三個夏天的暗戀與明戀,足以她用一生去懷念。
——但,不必重來。
IN有辦公室和休息室,她讓人把江京峋和傅安鐸帶去休息室,她自己則去了辦公室,拿著一堆報表盯著看,卻怎麼也看不進去,半晌之後,她終於放棄,雙手交疊枕住臉,淚水無聲而落。
她很痛苦、很痛苦,可她不知道自己在痛苦些什麼,也不知道誰才能救她於無盡深淵。
最上面的一張報表,迅速地被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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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燼和盛螢趕到「IN」的時候,民警已經在了。
哦,也不是民警,是派出所所長,聽下面的人說是江京峋和傅安鐸後,汗都顧不得擦就趕過來了。雖說IN的人報了警,可他哪裡敢拿這兩位祖宗怎麼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正小心翼翼勸和呢,周旋在兩人身邊,一會勸這個一會哄那個,忙得不亦樂乎,但——收效甚微,兩人之間依然劍拔弩張。
江京峋再沒看到周以尋,知道她今天是不會出現了,無心和傅安鐸糾纏,轉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