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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阿姨已經在打掃衛生,見她匆匆要出門,趕緊給她拿了個三明治,一邊遞給她一邊問:「這麼早要去哪兒?」
周以尋沒看到江京峋,才放心和楊阿姨說話:「藥吃完了,我去醫院開一點,不然睡不著。待會回來吃藥,吃完藥補覺。」
「哎,行,那我給你煮點粥,別空腹吃藥,傷胃。」
周以尋點點頭,拿著三明治出門去了。
這個房子的隔音並沒有太好,江京峋站在房間門口,將她們的話聽了個七七八八。聽完後,他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這三年裡,他有時候總會想,上天挺殘酷的,才會讓他在她喜歡他的時候不以為意,在他喜歡她後,又讓她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現在,他又覺得上天對他們已經算是厚待,不然不會讓他們重逢,也不會無意中讓他聽到許多他原不會知道的事情。
每次都是那麼巧,剛好讓他聽到一些不該聽到的話。
上次——自救,還債,不找了。
這次——吃藥,睡不著。
上次的三個詞他百思不得其解,加上這次的兩個詞後卻是突然暢順了許多,某個怎麼也想不通的點突然就在他腦子裡撞清楚了。
這些看起來毫不相干的詞,他能找得到聯繫了。
就算「還債」和「不找了」他仍不解其意,但他好歹是知道了另一個事實——她生病了。
江京峋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手段雷霆的男人,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無力茫然。
她……生病了?
怎麼會生病?生的什麼病?
他什麼都不知道。甚至就連她生病,都是剛剛得知。
他一遍又一遍地捋著聽到的話,被無數人稱為高智商的腦子在這一刻卻亂成一團,怎麼也捋不清楚。
怎麼會這樣?
江京峋不知道周以尋會去哪個醫院,只知道貿貿然跟著去肯定是不行,可是不跟著去,他又怎麼才能知道……她到底生了什麼病?
她性格大變,待人接物時的變化皆是大得不可思議,但他從未細想過原因,如今再想會不會是因為她生病了?
江京峋只覺喉間發苦,只話難言。
怎麼會生病呢?
怎麼會……生病呢?
江京峋不願去查她私人信息,總想著終有一天她會把這幾年發生的一切都一一告訴他,可現在,江京峋再也等不下去了。
他給李岱發了個消息,讓他把這幾年周以尋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調查一遍,他要結果。
李岱著手就開始調查,可是剛剛開始,他就遇到了阻力。掙扎半晌,李岱還是束手無策,只能來和江京峋稟報——周以尋的信息有人插了手,根本查不到。
李岱做了江京峋多年的助理,早已是可以獨挑大樑的人物,連他都查不到的東西,可想而知是有多難查。至於是誰插的手,刻意保密她的信息,這也無從得知。
李岱說完,江京峋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荒謬的話一樣。
居然還會有李岱查不到的東西?而且不是查不到底,是連最淺顯的表面一層都查不到。
「查,不惜所有地查,還有,阻礙的人是誰也給我查出來。」他沉聲吩咐,「我只要結果。」
不管對方做了怎樣的手腳,他都會破開。
李岱應是。
他不知道江總為什麼要調查一個女人,但他也不敢多問。
「對了江總,太太畫的的電話一直打過來,想讓你回江家一趟,打不通你的就往我這裡打,說了很多話,大概的意思是跟傅家的聯姻……他們已經著手在準備了。」
江京峋揉了揉眉心,「你不用管,以後直接摁掉,我會處理。」
傅家雖剛回國,但他們以破竹之勢在崛起,不管是傅安凜還是傅安鐸,都成績斐然,不容小覷。以最短的時間讓傅家重回巔峰,甚至超越巔峰,於他們而言並非不可能,沂城的所有世家又如當年一般,希冀與他們扯上關係,若能聯姻,那於家族而言就是天大的利益。
可是最要緊的不是別的,是傅家從來不拿兒女的婚事作為發展的手段,除非兒女自願。傅安凜和傅安鐸就不必多說了,春心未動,倒是傅書寧,從十幾歲時就表現出了對江京峋的喜歡,是以江家很重視這一次的機會。要知道,這種機會可不是誰都有的,要想得到傅家掌上明珠的青睞,那也實屬不容易。
江家的關係盤根錯節,各大董事都會給初出茅廬不久的江京峋施壓。——這麼大的好處,沒有人捨得放棄。
說曹操曹操就到。
李岱電話剛掛斷,宋嫻的電話緊追而來。
江京峋摩挲了下手指,不緊不慢地接起。
「媽。」他聲音淡淡的。
宋嫻背著兒子做了那麼大的事,多少有些心虛,她笑著問:「阿峋,在上班嗎?」
「沒有。」
江京峋等著他這親媽擺明來意,前面的鋪墊都是虛的。
果然,關心不到幾句,宋嫻的真面目就擺了出來——
「阿峋,媽媽跟你說過的和傅小姐的婚事,你好好考慮一下。傅家也回來這麼久了,我打聽過了,以後他們都會留在沂城發展。阿峋,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兒啊。」
宋嫻越說越激動。要是真能和傅家聯姻,她兒子目前面臨的所有困境和難題都會迎刃而解,這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