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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就那麼立在那裡,一聲不響地東瞧西看,自得其樂,卻把其他三個女生驚詫壞了。這會子,她們電話也不打了,影碟也不看了,全都轉過頭來定定地注視小雨。
「麻煩你說句話呀,」那個短髮女孩蹙了蹙眉,「你到底找誰啊?」
「我不找誰啊,」小雨不由淡淡笑了,「他們安排我住在這裡。」
地球的轉速好像忽然停了一拍,「啊———」那個短髮女孩半天才恍然明白了似的大叫起來,「你就是桑小雨?」
「是啊———」原來這個短髮女孩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小雨一下子覺得很親切,剎那間,她就喜歡上了她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阿圓,」短髮女孩說,「你怎麼現在才來?我們都住了一個多星期了。」然後,她又指了那個野野的女孩子說,「她叫周茗華,」指了那個愛美的小女生說,「她叫胡小嬋。」
「啊———你們好!」小雨一一點了點頭,「阿圓、茗華、小嬋,你們好!我是從福州來的。」說時,揚了揚眉,嘴角勾起來,笑得很不好意思似的。哎———她永遠都是這樣子,永遠也不改那麼淡淡疏離又青澀的樣子。
「我們都以為你不來了呢,」茗華懶洋洋地聳了聳肩,「昨晚我們還在猜,你準是考了托福,出國
留學去了。啊———那這間寢室就只有我們三個人住了,那多……」她本來想說:「那多爽啊!」一時發覺說漏了嘴,就把最後「爽啊」兩個字硬生生吞了回去,一邊吐了吐舌頭,笑得鬼里鬼氣的。
「你倒想得美,」阿圓白了茗華一眼,「宿管處的人是吃素的嗎?他們會讓這裡白白空一個床位?哼,如果小雨真的不來,他們還不會安排別的人住進來啊?」
「嗯?怎麼回事?」小雨不由一臉的疑惑,「今天不是報導的最後一天嗎?我不算來晚了呀。」
「天!你可真是逍遙得很吶———報導的最後一天才來!」阿圓搖了搖頭,眯細了眼看著小雨,覺得她無可救藥的樣子,「那還不晚怎麼算晚啊?心眼尖的人,老早就來了,拼命巴結宿管處的人,四處活動找關係,好調換一間朝南的寢室,再去占一個靠窗的床位———你要知道,這一住,可就是五年吶!」
當初,還在家裡的時候,爸爸媽媽還有很多同學也都勸小雨早點動身。可是小雨總是推說行李沒有收拾好,要晚一點再走。其實,她是捨不得離開福州,骨子裡,她還存了一絲幻想,以為只要呆在福州,哪怕多逗留一天,也許———就會在哪裡不經意地遇見林。
「哼!別提了!」茗華火冒冒地說,「提起那麼有手腕的女人,我就生氣!簡直就是310的叛徒!」
「就是嘛———那麼有手腕的女人!損人利己———噁心人哦!」小嬋慢悠悠道,一邊輕蔑地撇了撇小嘴……臨了,忽然兩眼放光,興奮地一把拉起小雨的手,直嚷起來,「啊———對了!小雨,你應該去找她講道理!我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她……她是誰啊?」小雨越發地莫名其妙了。
「水玲瓏啊!」小嬋的眼睛睜得又大又圓,「她調換了你的寢室耶!」
「你真的好慘吶!」阿圓說著,立起身來,雙手重重地落在小雨的肩上,搖著頭很憐憫地說,「你本來被安排在311,如果你早點來就好了。現在只好跟我們一塊住北屋了。」
「這個女人真陰險吶———」小嬋又說,「背著我們三個人,偷偷去和宿管處的人說你這麼晚還沒有來,肯定是不會來了。私下裡遞條子、找關係、托人情……活動了很長時間,軟磨硬泡,終於批准她和你調換寢室了,喏———昨天一早,就高高興興搬到對面去了。」
「當初,和我們住在一起的時候,她還說,她跟我們是最貼心的好朋友呢,說我們幾個應該團結起來去向宿管處申請,要求整個寢室搬到南邊去。」茗華顯出十分厭惡的樣子,「哼!事到臨頭,還不是把我們三個一腳踢開了?」
「表面上,笑得一朵花似的,還以為她是個好脾氣的姑娘,和你很親熱很要好似的,處處替你著想。這種女人———」阿圓吹了一口氣,「最有心計了!」
「所以,我說嘛,小雨應該去向宿管處反映,堅決要求調換回來!」小嬋繼續慫恿道,「不然,真是咽不下這口氣……」
「少來!讓我再跟那個女人同屋,還不如殺了我算了!」阿圓冷笑道,「再說,這種事情,已經打過報告了,人家又有關係,你想再換過來,有那麼容易嗎?何況,呵呵———」阿圓忽然曖昧地展顏一笑,「把小雨換走,我也捨不得啊……」
「就是啊———我喜歡小雨!」茗華說。
「我也喜歡。」小嬋也說。
「我也喜歡你們啊,」大家對她這麼好,害得小雨不好意思起來了,「我也喜歡住在這裡,哪裡也不想換了。」
「就是嘛,小雨多肝膽啊。」小嬋就眯眯地笑了說,「如果是我,我也不換。建築系只有五個女生嘛,四個人一間寢室,我肯定要跟自己的同學一起住,讓我一個人孤零零去跟別的系的女生住,我死也不干,哪怕住在南邊。小雨———哦?」
「那,說好了!就是這樣———」阿圓拍了拍手,讓大家都注意過來,儼然黑社會大哥的樣子,「咱們四個女生要團結起來,以後無論水玲瓏跟誰說話,都別理她,讓她一個人算計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