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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小雨說,「我送給大家一人一個吧。」
「謝謝,謝謝。」程老師第一個拿了小香袋,然後是金戈。金戈一拿到,就立刻掛在了脖子上,還很意味深長地看了小雨一眼。
「不行!」一個男生忽然炸了嗓子嚷,「不能這麼就饒了他們!」
大家這才醒過來似的,又哄起來:「罰酒!罰酒!」
韓嘉就笑笑,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不行!不行!」男生又嚷,「要連罰三杯!」
「很好。」韓嘉就淡笑笑,又連喝兩杯,面不改色。
韓嘉太爽快了,大家覺得不好玩,就一齊拿眼睛盯住了小雨。
「我也是連罰三杯嗎?」小雨問。
「當然!」大家又起鬨。
小雨就舉起了酒杯,放在唇邊……屋子裡一下靜下來,靜悄悄的。
「不要開玩笑!」金戈看著實在於心不忍,「這種藥酒有56度!」
「小雨別逞能啦。」玲瓏插進來,「看把韓嘉心疼壞了,還是讓他替你喝吧!」
「是啊,我來吧。」韓嘉伸手去拿小雨手裡的杯子。
「有什麼了不起?」小雨笑著把韓嘉的手推開了,「不就是喝酒嗎?」說著,毫不猶豫,一口乾了。
大家就這麼被小雨的豪氣給震住了。
「來,還有兩杯!」小雨說,眼睛亮亮的。
「瘋了嗎?你?」韓嘉不信地看她。
「說好三杯的啊!別因為我是女生就特殊對待嘛。」小雨笑,「我可是不簡單哦!」
「啊!啊!小雨!我愛你!」玲瓏嚷起來,「瞧!大家瞧!我們小雨多豪爽啊!多像個俠女啊!」
正鬧著,服務小姐端上菜來了:炒白花、炒松針、乳扇、涼粉……
「你吃點菜再喝吧。」韓嘉在一邊蹙了眉憂心忡忡。
「是啊,」金戈也說,「吃點菜再喝不容易醉。」
「沒事沒事!」又一杯藥酒喝完,小雨已經覺得腦子裡暈暈乎乎的了,臉上像火燒起來似的,卻笑得更響了,「來!再來!」
等小雨三杯酒喝完,連程老師也鼓掌大叫「好好好」了。
氣氛一下子高漲起來。
那晚,大家都喝了許多酒,說了許多話,這十天的經歷真的是太豐富也太刻骨了。
「我聽說你很厲害。」酒過三巡,程老師盯著小雨忽然說,「昆明大觀樓的天下第一長聯,180個字,你讀3遍就背下來了,是這樣嗎?」
「嗯———」小雨就拿眼睛去看韓嘉,是不是你去說的?韓嘉露齒一笑,小雨就朝他皺了皺鼻子,轉回來對程老師說,「準確點說,讀了3.5遍才背下來。」
「背來聽聽!」程老師說,「我就不信!導遊說這幅長聯幾百年來沒人能改一個字。今天,咱們就來把它改掉!」
天!小雨聽了差點暈倒,程老師可真……
「來———」程老師豪氣滿懷地說,「你來背,我們來改!」
無奈,小雨只好背:「五百里滇池,奔來眼底,披襟岸幘,喜茫茫空闊無邊……」
小雨背一句,程老師就改一句,改得亂七八糟,大家聽了,嘻嘻哈哈地亂起鬨,真真胡鬧到肚子都笑疼了。
改完了天下第一長聯,程老師還嫌不夠過癮,搖頭晃腦當場即景又出了個上聯:「嚼白花,吃松針,飲藥酒。」
小雨反應最快,立刻對了個下聯:「采雪蓮,賞古樂,淘雜貨。」韓嘉不甘示弱,也對了一聯:「爬雪山,過草地,訪東巴。」
「哈哈哈哈……」大家聽韓嘉說「爬雪山,過草地」都笑歪了,金戈卻又來添一句:「橫披就是『吃喝玩樂』。」
這回可真的把大家笑死了。
藥酒喝完了,程老師又要了一瓶「呼兒換」。
大家不禁拍著桌子,朗聲長吟:「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與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吟到最後一個「愁」字的時候,大家都拖長了聲音,桌子被拍得「嘭嘭」亂響,然後,「哦———」一片歡呼。
「你看!你看!這張———」「哎呀———哎呀———」「咦?這張,阿圓在幹什麼呢?」笑夠了,鬧夠了,大家又把拍的照片拿出來看,回味著這些天來的點點滴滴:
勾了頭走路的茗華,一頭撞在一個又高又胖的老外身上啦;阿圓舉著一頂白族姑娘號稱「風花雪月」的繡花包頭,正要往小雨頭上戴啦;程老師左手一串烤蜻蜓,右手一串烤蠶蛹,正在大嚼,嚇得旁邊的小嬋閉緊了眼睛不敢看啦;阿圓從船艙里一下躥出來,手裡高舉了一隻塑膠袋,喊著:「瞧!洱海魚!我們活捉了一條洱海魚!」
還有這張,雲杉坪上,大家手拉著手,還有幾個老外,在跟一個領舞的彝族姑娘學「阿細跳月」,往左邊邁三步,踢一腳,「嘿」一聲,再往右邊邁三步,踢一腳,「嘿」一聲。那時多開心啊!
還有這張,金戈被女生嘻嘻哈哈地推上前去,和一個穿短褂的藏族青年比賽「大象開路」,金戈威脅地回過頭來,朝女生咬牙切齒地揮舞拳頭。
還有這張,幾個穿著民族服裝的納西小伙子,抬著小花轎,嘰哩咕嚕地不知在對小雨說什麼,小雨挑了眉正在疑惑,一邊的導遊就笑了:「他們問你是不是我帶來的,他們說你長得很漂亮,不要錢他們也願意抬你坐轎上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