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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梅頭帶夜視鏡走在前面,她的動作顯示著她的心情。一路上話也不多,仿佛有一種使不完的力氣。她手中的微沖打開保險,時刻準備著對付任何突發事件,畢業這天井下野豬的世界。其實她的臉色有些難看,只是身後的李雪、呂濤看不到她的臉。
呂濤走在後面,按他的知識,這陰暗潮濕的洞穴里也應是蛇類的棲息地,除了在藤蔓上見過幾種蛇外,幾次行走在這天井下,未曾見過蛇類的綜影,難道是野豬吃光了地面上的蛇?野豬吃蛇,呂濤只是聽人說過,未曾見過。他不停的巡視四周,叢林裡的猛獸在攻擊之前,都是極為寂靜和隱蔽的。呂濤必須提前察覺到,將它們嚇跑……他曾記的自己一個戰友就是在叢林伏擊時,沒注意到後面,被竄出來的花豹咬斷肩膀的。雖然那隻豹子最後被匕首刺死,但胳膊卻徹底殘廢。
呂濤仰起頭,他望到了頭頂密不透風的樹冠,那些樹冠交疊著掩天遮日,像此時呂濤的心情,鬱悶得沒有一絲縫隙。他無聲地嘆了口憋悶已久的長氣。他並不清楚這塊叢林到底有多大多險,然無助地望著遠方,其實他們的目光並沒有遙望多遠,在眼前很近的地方便被濃密的枝葉擋住了。但他們仍那麼遲滯地望著,仿佛那目光已成了一種永恆。
“呂濤,都說林地里有人或動物的殘骨,這裡咋沒見過?”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個問題,但這無疑是對森林擇地的最直接,最形象,最生動的描述,但是李梅只說了一半。
“這是野豬王國,野豬什麼咬不動?哪還能有什麼骷髏訝,”現在這種狀況,呂濤認為;無論是身體和心理,她倆要儘快適應,把從人類社會裡養成的惰性意識和警覺度,調整原生態的求生本性,參與在周圍環境活動,靠著堅強勇敢樂觀的性格,長久地生存下去。若是一個人,淪落到這這樣的一座天坑下,死亡的原因往往不是飢餓和猛獸的攻擊,而是對著石頭說話,沒有回應,寂寞到將要瘋掉的時候,選擇自殺。
身體的本能反應,有時可以取代頭腦中的思考。李梅忽然覺得心中一寒,像是被電流擊了一下,瞬時間,覺得無比的沮喪與恐慌,心裡產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緒,她突然想起來,這是一種令人厭惡的感受:“你是說,野豬把人體或動物的骨頭也吃了?”
“這陸地上恐怕最惡的動物,也就是野豬了,老虎也沒這麼惡,”呂濤心中受到強烈的感受,使他手足都變得有些麻木。
他們後來終於迷路了,就連呂濤絕望了,也失去了走出叢林的信心,他們整個像一隻沒頭的蒼蠅,東一頭西一頭地衝撞著,不知走了多長時間之後,他們又走回到了一處曾經走過的地方。
“怎麼辦?呂濤,”在叢林行走中,李雪似乎已經走不動了,跪在地上,捂著臉在哭泣道:“我們會走出去麼?”
呂濤聽著女人的哭聲,心被啄了一下,又啄了一下。他的淚水點點滴滴地匯聚到鬍子上,那裡凝成了一片晶瑩,像一位母親似的抱住了李雪的頭,輕聲說:“哭什麼,要往前走哇,走出叢林,就有好日子過了。”
呂濤的一句話,讓一直堅強的李梅,放下手中的槍,蹲在了地上,她抱住了頭。在也控制不住自己,放聲痛哭起來,哭泣使他的身體一聳一聳的,他蹲在那裡,像一個無助的孩子。她的哭聲和李雪的哭聲混在一起,一個堅強有力,一個孤苦無依,成了一幅美妙而又荒誕的二重唱。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天坑霸主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天坑霸主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各自哭了一氣,又都不哭了。李雪愣愣地看著呂濤,其實她也知道她的哭聲不但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會對呂濤產生一些不良影響。半晌她才說道:“對不起呂濤,我不是有意這樣的。”
“不會有事的,”呂濤發現前李雪的手冰涼,涼得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他目光中看到了寒冷,看到了死亡,他的目光,若是讓姐妹倆看到了,一定有一種恐懼和驚慌的感覺。
休息片刻後,呂濤拿過李梅的背包,姐妹倆空手相互攙著往前走,這樣走了一程,兩姐妹又開始氣喘吁吁,弄得呂濤心裡不忍。這和上一次下天坑,似乎沒有走過這麼慢長的森林,莽林漫漫無盡頭,誰都想省一點力氣,也許就是這一點力氣,會支撐著他們走出叢林。呂濤堅信走出叢林的信心多少有些動搖了……
剛開始,呂濤還能往前走一段,可越往前走,雙腿越發飄,那雙虛弱的腿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不聽他支配了。他知道,自己真的再也走不動了。然而,他不忍心勞累那兩個力氣已經用竭的姐妹了,他無奈又絕望地坐在了草叢裡,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感襲遍了他的全身。
一棵叫不上來的老古樹遮天蔽日,這棵老樹方圓足有百米,盤盤繞繞,枝枝杈杈。這棵老樹已經構成了一方小世界,枝枝相連,葉葉相接,樹幹粗的,可以躺在上面睡覺,最好的還是在靠近叢林的方向,有一脈溪水正從樹下流過。只要彎下腰,伸出手,便能摸到溪水,如果不是在天坑下,這方小世界簡直就是人間天堂了。
李雪跪下了,李梅也跪下了,.為了他們絕境中的逢生。姐妹倆用手捧住臉,淚水從指縫裡溢出來,兩人哭得哀婉淒絕,真誠徹底,叢林已經使她們的神經脆弱到了極限,於是,她們只剩下了哭。她們不能不哭,因為生,也因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