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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之上的陽光照射顯得很不充足,一切都在灰暗之中,讓人感到有些陰森的感覺。呂濤感到李梅的身子在微微地發著抖,有一種遍體生寒的恐懼。在如此寂靜的環境中,那怕一支老鼠微弱的聲響。也無異與晴天霹靂一樣。
下了陡坡,其實裡面還是有不少植物的,可能在早晨,太陽升起的時候,這一片還是會射進不少的陽光,所以洞裡生長著不少的植物,像什麼那種高原上隨處可見的飛機草,俗稱“紫莖澤蘭”的植物,更是長了不少,呂濤都已經熟悉了這種矮稈灌木。
高高的天坑世界,鬱鬱蔥蔥,無數的陰木把這裡有光的天地渲染的一片碧綠,雖然已經是深秋時節,但天坑世界裡依舊是生機昂然,幾條潺潺的小溪緩緩地從森林中流出,雖然看不到一些小動物低著頭在小溪邊飲水,但這裡的一切,真的是美不勝收……
可是,此時他們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欣賞周圍的美景,眼看著日頭就要直射天坑了,整整一個多小時,也未走到目的地。回過神來的李梅,不住的打量著四周,喃喃的嘟噥了一句:“不對啊?”
呂濤一聽立刻來了精神,腦袋裡不停地在胡思亂想著一些事情:“怎麼了梅姐,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李梅輕輕地點了點頭,表情有些凝重:“我怎麼沒記得我們走過這裡?是不是走錯了?”說罷她一指身邊的兩棵蒼天大樹:“你看這兩棵樹,有記憶嗎?”
看了看兩棵大樹,又看著李梅一臉的不解,呂濤哈哈一笑忙又解釋了起來:“我們是沒走過這裡,你的記性不錯。上次我們是從地下湖那頭上走回去的,這次我們是順著崖壁走過來的,路不同,但方向是一個。”
“我是說麼,怎麼一點記憶都沒有。剛才我們出發的時候,我已經悄悄地望了望四周的天空,隱隱約約地觀察到這裡有一股飄渺的紫氣。我就感覺到了這裡不同尋常,但當時我也不敢確定。因為有你在,也沒多想,”李梅的小手指了指前邊的兩棵蒼天大樹問道:“呂濤,你那兩棵蒼天大樹,知道那兩棵樹叫什麼樹麼?”
呂濤微微一抬頭,瞬間就看見了李梅所指的方向看去。就在一瞬間,心中疙瞪一聲,險些暈倒。一臉驚魂道:“天哪,我不是在夢裡吧?”
“怎麼啦呂濤?”呂濤這種莫名的動作,讓李梅有些莫名的煩燥,語氣也顯得很不耐煩。仿佛突然間感到一種恐懼,一種很痛苦的恐懼。
呂濤鬆了一口氣,蒼白的臉色略微恢復了些。用手指著那兩棵樹好半天,心才沉了下去道:“那兩棵大樹,是胡楊!”
“胡楊?你搞錯了沒有,胡楊是沙漠中的樹種,這裡怎麼會有胡楊樹?”李梅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疑問著。貝齒輕咬著互唇試圖轉移話題,用比蚊子還細的聲音。
胡楊,秋天最美的樹,是一億三千萬年前遺下的最古老樹種,大部分生長在沙漠。全世界百分之九十的胡楊在中國,中國百分之九十的胡楊在新疆,新疆百分之九十的胡楊在塔里木。在那裡,一邊是世界第二大的32萬平方公里的塔克拉瑪干大沙漠,一邊是世界第一大的3800平方公里的塔里木胡楊林。兩個天敵彼此對視著,彼此僵持著,整整一億年。在這兩者中間,是一條歷盡滄桑的古道,它屬於人類,那便是絲綢之路。想想當時在這條路上絡繹不絕、逶迤而行的人們,一邊是空曠的令人窒息的死海,一邊是鮮活的令人亢奮的生命;一邊使人覺得渺小而數著一粒粒流沙去隨意拋逝自己的青春,一邊又使人看到勃勃而生的綠色去掙扎走完人生的旅程。心中太多的疑惑,使人們將頭舉向天空。天空中,風雨雷電,變幻莫測。人們便開始探索,開始感悟,開始有了一種衝動,便是想通過今生的修煉,而在來世登上白雲,去了解天堂的奧秘。如此,你就會明白,佛祖釋迦牟尼是如何從這條路上踏進中國的。
胡楊,是人類平生所見最堅韌的樹。能在零上40度的烈日中嬌艷,能在零下40度的嚴寒中挺拔。不怕侵入骨髓的斑斑鹽鹼,不怕鋪天蓋腦的層層風沙,它是神樹,是生命的樹,是不死的樹。那種遇強則強、逆境奮起、一息尚存、絕不放棄的精神,使所有真正的男兒血脈賁張。霜風擊倒,掙扎爬起,沙塵掩蓋,奮力撐出。它們為精神而從容赴義,它們為理念而慷慨就死。雖斷臂折腰,仍死挺著那一副鐵錚錚的風骨;雖痕傷累累,仍顯現著那一腔硬朗朗的本色。
呂濤心中暗奇,天坑底部的樹種,大多都為陰生植物,胡楊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想起來了,他們要去的地下湖水洞中的火把,就是用胡楊枝做成的,他是覺得在天坑中哪個地方還見過用胡楊樹,做個什麼東西。呂濤不由的上前幾步,他仔細的端詳著著兩棵樹,站在樹底下往上看去,滿眼墨綠,根本就看不到頂端,長勢之茂盛根本就不是其他樹可以比擬的.靠近去看那樹幹,發現樹幹清脆晶瑩,就好似玉石一樣,用手摸了摸,一股寒流瞬間涌了上來,直刺得手掌生疼,心中不由得有些詫異,看來這裡還真的有一些神奇的地方:“胡楊並非僅是沙漠中的樹種。確切的說,胡楊西域樹種。在西域,那曾經三十六國的繁華,那曾經狂嘶的烈馬,騰燃的狼煙,飛旋的胡舞,激奮的羯鼓,肅穆的佛子,緩行的商隊,以及那連綿萬里直達長安的座座烽台……都已被那浩茫茫的大漠洗禮得蒼涼斑駁。僅僅千年,只剩下殘破的驛道,荒涼的古城,七八匹孤零零的駱駝,三五杯血紅的酒,兩三曲英雄逐霸的故事,一支飄忽在天邊如泣如訴的羌笛。當然,還剩下胡楊,還剩下胡楊簇簇金黃的葉,倚在白沙與藍天間,一幅醉人心魄的畫,令人震撼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