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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依提汗在紅柳梧桐溝搭了個簡易帳篷,旁邊是同樣簡易的牛羊駝圈,真沒有想到米依提汗在這裡還有如此之多的畜群,堪稱是富翁了。米依提汗的兩個孩子正在這裡放牧,大兒子看起來有十二、三歲了,我問他:“上學沒有?”
“上了。這幾天是五一大假,學校放假了,我爸爸把我和姐姐從學校帶回來了。”他用流利的漢語說道。
“你們平常寄宿在鄉里的學校?”我倒有些驚訝。
“是啊!”他看著遠處的羊群眨眨眼睛說。“喜歡這裡嗎?這裡全是沙漠!”
“喜歡!這裡很有趣,到處都有五顏六色的石頭,還有野兔子、黃羊!”說著,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當我們揮手告別這個沙漠裡的人家時,我忽然想到自己當著房奴,為著那一份養加餬口的薪水在並不辛苦地勞作混日子,我不由羨慕起米依提汗——這個沙漠裡的人家的自由自在,沙漠裡也有春天啊!回回頭,米依提汗的身影已模糊了,這個美麗家園的神情卻隨著兩邊呼嘯而過的沙漠風聲縈繞在我的心頭……”
這是想說服我們。李梅嬌軀輕輕一震,呂濤所說的這些,無非是在安慰自己。李梅想到這,不免為自己感到有些無奈,也為呂濤感到有些遺憾。一個窩在小小天坑下幾個月的男人,早就被消磨去了銳氣。平淡而年復一年的日子不停重複的生活,暗處呆久了。只會讓男人徹頭徹尾的平庸起來。想到這些,李梅打斷了呂濤的話,似嗔似怒地白了呂濤一眼道:“有些人或許是沒辦法,有些人或許是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生活圈子之外的世界。”
李梅是幹什麼的?那可是刑警中資深的探員。看著而眼前這個男人,李梅知道只有經歷過無數故事的男人,才會將自己內心深處掩藏到角落裡,不讓任何人瞧見。由於工作的緣故,各種各樣優秀的男人李梅也未曾少見。只是,在那浮華修飾的外表下,總是有著難以掩藏的浮躁。竭力在她面前表現的與眾不同,才華橫溢,卻恰恰體現了其內心的蒼白幼稚。一雙雙誠懇的眼神下,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對她身體與金錢的渴望。李梅甚至不止一次的埋怨自己,為何要在這爾虞我詐的社會裡中煉出一副火眼金睛,讓她無法抗拒的被動接受著一幅幅動人外表下的污穢。
“你說的有道理,”呂濤活動了一下酸脹的脖子,顯得憂心忡忡道:“但我們要面對現實,我也不想這樣。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沒辦法了。這裡不愁吃喝,如果能回到人世間去,就憑著這些稀世珍寶,兩三代人都用不完。”
“你真的心灰意冷了?”李雪嬌軀輕輕一震。即便是呂濤這些微著實難以掩飾的神色,其也感染的李雪那古井不波的芳心略微顫動。
“怎麼說呢?”呂濤緩緩搖了搖頭,繼續盯著前方。神色平靜道:“只能說是新生活剛剛開始。”
“習慣就好了,我們來這裡已經幾個月了,我已經習慣這暗無天日的地下世界了。你是我們的光明,也是我們的希望,”李雪又好笑又好氣的瞪了呂濤一眼。虧這傢伙想的出來,她眼神中神采爍爍,粉拳托著下巴,手指頭在性感的檀唇上刮著,饒有興致的看著呂濤。
呂濤能感覺從她的手中傳來的強烈情感,關愛的神情一下子就撫平了他內心的失落感。眼光深邃若有所思的呂濤,苦笑了一聲道:“姐……”
“等我們有了孩子,日子會更好的,”李雪看了一眼妹妹李梅,又略微疑惑的盯著一眼神情失落的呂濤。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然而,以她這麼多年來的閱歷。竟然無法透過他目前的真實想法。若不是注意力集中的觀察,只會看到一雙平淡如水的眼睛。此時的李雪在仔細觀察過後,卻發現這明顯比自己小的小男人竟然有著一汪深邃不見底的眼神。只能隱約見到一絲道不明的憂鬱,蒼涼。甚至,還有一股難以言語的戾氣。若非李雪閱歷極強,根本無從發現。就好像刻意的,在他自己在心靈窗口上加了把鎖,任何人都無法窺視:“這天坑本是大自然的寶庫,隨著人類高科技的發展,相信一定會有科技人員會來探索這裡的……”
聽著李雪的一番語重心長的話語,體味著李雪平凡至真的道理,呂濤對這麼一個知書達理的女人,充滿了敬仰。只有真正經受苦難頑強拼搏並成就一番大業的人,才會悟出這樣的道理吧。比起李雪那曲折坎坷而又幸運的一生,自己所經歷的那些國內多數人都必須經歷的所謂苦難,又算得上什麼呢?
“呂濤,你喜歡孩子嗎?”
“姐,這個問題我真不知道怎樣回答是正確的,”呂濤被李雪姐妹看得一陣心虛,忙不迭低頭掩飾。漫不經心的說道:“我有一個同學,今年初當上了爸爸,也二十一歲。那孩子好像與他無關,從沒見他抱出來過。”
“小男人,”李雪咬著牙暗下給他定了性。他那個同學,不僅是個色狼,還是個混蛋。不懂事就做了為人之父,卻喜歡和女人生活在一起。
“所以說我不知道喜不喜歡孩子,”被李雪這句話一說,呂濤立即從遐想中回過神來。臉頰微微有些發燙,眼神遊離的掩飾笑道:“不過有的時候,我也會抱我堂哥的孩子去買東西。就煩他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