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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什麼了?”李梅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腎上腺素正在快速分泌,頭腦之中傳來陣陣恐懼的感覺。她很想知道呂濤是怎樣會大難不死,死裡逃生的。這對於任何人都是一場深刻的教訓與經驗。
呂濤半閉著眼睛,吹在他臉上隱隱作痛,將他的頭髮扯得凌亂不堪,回頭嘆息道:“想到了異物抓住我,並沒馬上至我於死地,至少留於我反抗的時間。”
“手槍呢?”李梅關切的問著呂濤。她完全可以感覺到這些日子或許這就叫日久生情,對於一個未婚女人李梅來講,對於呂濤的愛,也許是她唯一可以感受到的,也是她可以通過自己的真心換取。
呂濤這個人就是喜歡開玩笑,不管在什麼情況下,他都能夠找到開心的話題。剛才以為她是驚嚇過度,其實在這個讓人大腦皮層極度緊張的地方,放鬆一下也很好。現在沒有時間管其他的什麼,於是呂濤趕忙解釋道:“手槍有什麼用?反映過來是一條大蛇時,我的雙腿到胸腔已被蛇纏捲起來,牢牢禁錮住,腦袋都被大蛇含在了口中,幸好反映過來了,忙用雙手去搬它那張沒有多大勁的嘴,使我的頭慢慢退出血盆大口。大蟒受到抵抗,纏繞的蛇肌加速緊縮,光滑的鱗片沙沙摩擦著我的衣服。我的盆骨和兩肋發出咯咯的響聲,疼痛席捲全身。”
“後來呢?”李梅緊緊的抱著呂濤狐疑地看著他,眼神里充滿了一種強烈生存的慾念,仿佛時間就停止在了這一刻。
呂濤渾身輕微的發抖著。然而語氣中卻竭力保持著平靜而不在乎,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又繼續道:“後來一想,堅持下去不是辦法,必須空出一隻手,與它搏殺。我放開它的下顎,它不想我滑出口腔,使勁閉合嘴巴,鐮刀似的牙齒釘進我的肉里,將我鉤咬住。我費了很大勁兒,才攥到刀把,猛地抽了出來。往纏繞自己的蟒身上刺,大蟒的鱗片很滑,我將匕首平著塞進胸口和蟒身擠著的縫隙,用力上挑,翻轉刀把,憋足一股勁兒,狠命的拋劃出去,然後再平塞進去,斜劃出去,瘋狂的反覆著。”
“也就是你,換作我們普通人也就死定了,”過得好一會兒,李雪才撐著無力而顫抖著的雙腿緩緩站起來。原本就不好看的臉兒此時一片蒼白,找不出半點血色。搖晃著身體回頭,卻見到李梅單手提槍,正一臉悠閒的看著呂濤。
“我也差點兒……”呂濤一臉無所謂的輕笑了起來,對她眨了眨眼睛:“對這些冷血動物就是不能手軟,要是一上來就看見它,肯定一槍打暴它的頭。”
“我們先回去休息一下,你還有傷呢,”李雪怔住了。的確,剛過去的半小時裡的每一秒鐘,李雪都感覺到了呂濤的死亡就在眼前。在那種場面下,只要一點點意外,都不會給他留個一俱全屍。李雪所的一生二十幾個春秋雖然並不順順利利,即使在病了魔的生命中,也沒有像這一刻,讓她呼吸到死亡的氣息,各種各樣古怪的念頭和回憶紛沓而至。她甚至有過那麼一會兒如此荒謬的念頭,自己還與他親過嘴,但沒做過愛。更沒談過沒當過母親,就這麼死了豈不是太可惜了?以至於在呂濤死裡逃生後,李雪竟然產生了自己活著,真是一種奇蹟般的感受。被呂濤這麼一折騰後,原本那驚悸般的恐懼,驟然之間化作了快感而蔓延遍了全身。多日來的煩惱和壓力,似乎也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第五十七章 受傷的特種兵
雖然仍舊存在著一份恐懼。但呂濤其內心的深處,卻是有些期待著李雪姐妹能說出這話,帶傷進入無光的地下世界,後果,呂濤是不想而知,機會是有的。野人一天不除,天坑下就永無安寧靜之日。能再來一次,這個結論,已經想好了。瞬間,呂濤充滿了仇恨,斬釘截鐵地道:“好吧,先回去休息一下,這事沒完……”
半個小時之後,三人退出了山洞。半晌過去之後,呂濤一雙麻木而又空洞的目光,回望了一下眼前剛剛下來的洞穴,洞穴無盡頭,遮天掩日。一路上的景象使他感到生存的希望在一點點地破滅,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或還有沒有機會,再次踏入讓他驚心動魄的洞穴。
中午時分,背上巨大的背包壓得又受傷的呂濤喘不過氣來,這麼大的背包,骨瘦如柴的姐妹是無法背動的。腳下爛石路,每走一步都顯得十分困難。背包里裝的是:生活用具、工具、食物、藥品、高能電池、防護用品等,塞得滿滿當當。畢竟在這蠻荒的叢林中,只有裝備精良才能保證生命的安全,因此他們也只能選擇負重前行。
路經一片樹林時。樹林卻悶熱難當,潮濕的水氣四處飄蕩,形成一層薄薄的煙霧包裹在他們周圍,讓人覺得呼吸都十分困難。汗水從未從停止流淌,衣服皺巴巴的粘在身上散發著難聞的氣味。呂濤仰起頭,他望到了頭頂密不透風的樹冠,那些樹冠交疊著掩天遮日,像此時呂濤的心情,鬱悶得沒有一絲縫隙。他無聲地嘆了口憋悶已久的長氣。鬱悶的心情在他心中一絲絲蔓延,一股難以抑制的無名之火在胸口燃燒著,似乎隨時都會爆發,他的士氣降到了極點。
李雪蒼白著臉望著神情沮喪的呂濤,喑啞地說:“呂濤,別這樣。”
幾分鐘過後,三人來到了第一次安營紮寨的篝火旁。哪裡依舊陳放著很多砍來的木柴。呂濤停下了腳步,四處看了一下後,尷尬地笑道:“就在這先休息一會吧。洗個澡,我一身的惡臭,自己聞著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