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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兩位一坐下來,邊瑞這邊轉身從身後端出下一個小瓦罐子,打開了瓦罐的蓋子,伸手拿了一雙長筷子把瓦罐里的東西取了出來。
兩位老人也不吱聲,只是覺得邊瑞這邊似乎是從罐子裡取出什麼精貴的東西似的,不過當他們看到取出來東西的時候,不由有點失忘。
因為邊瑞用筷子夾出來的是幾株發黃的小蘑菇,小蘑菇也就成人的手指那長,連小拇指粗都不到。
邊瑞像是夾著寶貝似的,把小蘑菇夾了出來擺在了操作台上一個十寸的白瓷小深口盤中,把菇擺了一圈,然後舀了一勺子湯澆在了蘑菇上,然後又拿了一個四方盤子,在這四方的盤子裡裝的是幾株綠色的小青菜,說是雞毛菜吧還比雞毛菜大了一些,說是小青菜吧,還沒有那麼什麼菜邦子。
只見邊瑞把幾株小青菜夾到了盤子裡,又擺了一圈,這樣的話盤子現在就有兩層了,一層是黃蘑菇,上面一層是小青菜。
就在兩位老人還以為邊瑞要加上什麼肉類的時候,邊瑞僅僅是在上面加了一朵燙熟的西蘭花就把整盤子菜擺到了台子上,然後又舀了一勺白色的湯頭,在青菜和西蘭花上澆了一下。
「請您二位嘗嘗三仙聚」
邊瑞說的很鄭重,似乎這一盤子裝的是什麼山珍海味似的,如果看邊瑞的架式,指不定這一盤子值上好幾百塊呢,但是在兩位老人的眼中,這一盤子成本估計最多也不超過十塊。
人家請客,兩老人也不會當著邊瑞的面說什麼,聽到邊瑞讓兩人嘗嘗,於是兩人便拿起了筷子,開始嘗了起來。
劉大爺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到了嘴裡嚼了一下,便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心道:這不就是青菜味麼,雖然這菜吃著不錯,濃濃的青菜口中透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菜甜味,但是青菜還是青菜!
齊大媽這邊則是夾了最上面的西蘭花,放到了嘴裡感覺和老伴是一模一樣的,就是西蘭花的味道,充其量也就是好吃點的西蘭花。有點重中的齊大媽甚至覺得這西蘭花缺咸鹽。
兩人相視了一眼,又各自開始吃起碗裡別的菜來了。
邊瑞上了菜之後,便沒有看老兩口子,而是專注的做起了下一道菜,下一道菜是豆腐,並不是燒的豆腐塊,而是做的豆腐絲,一塊二兩重的小嫩豆腐,要切成絲,最後打開來還不能斷,放到盤子裡的時候要一根根的成絲,像是一朵冰花似的,這才算是刀功到家。
兩老人吃東西覺得差了味道,於是便一邊隨意的吃著一邊看邊瑞的做菜。
沒一會功夫,老兩口都覺得看邊瑞做菜要比吃菜有意思多了。
邊瑞用的刀並不是他們常見的方形菜刀,而是約三十公分長、五六公分寬的短刀,而且這刀還不是像是西式菜刀樣式,而是像一把沒有護手的雁翎短刀。
短刀非常漂亮,整個刀身都閃著一種幽藍色的寒氣,當修長的刀身划過豆腐的時候,兩位老人都覺得刀影一閃,似乎刀根本就沒有劃到豆腐上一樣。整個過程中邊瑞就像是玩魔術,刀刀虛,刀刀快,刀影如同一隻翻飛的蝴蝶,花式是好看,但是就是不見砧板上的豆腐有任何的變化。
片刻功夫,邊瑞放下了手中的刀,摘下了左腰間的小方巾輕試了一下刀鋒然後把刀一甩,漂亮的刀像是自己知道路似的,在輕輕的叮一聲之後,『自』掛到了一米遠的刀架上。
只見這時的邊瑞拿起了一個廣口的白瓷小碗,用碗沿一卡豆腐的底,然後這麼輕輕一撥,豆腐老實的站在了小廣口碗的中央。
當廣口碗被邊瑞放到了台子上的時候,一勺略帶著淡黃色的湯汁被淋到了豆腐上,隨著湯汁一澆,原本四四方方的豆腐立刻向著四方倒去,一絲絲像是一團白玉色的小毛球似的立在了廣口碗的中間。
「請嘗嘗白玉繡球」
邊瑞把廣口碗放到了老兩口的桌上,然後輕輕一推,廣口碗如同運動會上的耍冰壺一般恰好在第一個盤子的旁邊停了下來。
老兩口是沒有見過什麼世面,但是再沒有見過世面也知道能把一塊嫩豆腐切成細如髮絲的豆腐絲的廚子是個什麼水準的,別說是街邊的小店的,怕是能有這水準的都是淮揚菜的大廚師傅。哪裡是一般街邊小廟容的下的大佛。
見識了邊瑞這一手之後,老兩口也就正色起來,心中沒有了剛才的輕視,這麼好的刀功,你說做不好菜,別人也不信啊。
逼格太高讓人不敢懷疑,那麼通常大家就會懷疑自己。
現在老兩口心中想的是菜是好的,水準也是高的,只是咱們老兩口是個俗人,吃不出來人家做的好東西。當然這是老兩口的腦補,並沒有說出口。現在也不好說什麼,因為邊瑞又開始製作下一道菜。
邊瑞這邊做的專注用心,幾乎雙手不停,而且也從來不見邊瑞的刀會像一般廚子那樣一切菜弄的砧板噹噹響,邊瑞這邊無論是切還是剁都是安靜的,安靜的有點兒詭異,像是手中翻飛的刀根本就碰不到砧板上的菜品似的。
這一鄭重品起菜品來,老兩口漸漸的覺得自己似乎嘗出了一點兒味來,細如髮絲的豆腐也還是豆腐,有豆腐味兒,但是完全沒有豆腐的那種豆腥味,不光是沒有豆腥味,還透著一股淡淡的荷葉清香。
等著第三盤子上來的時候,又是一盤子素的,五種絲拌出來一盤,同樣淋上了湯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