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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這樣的孩子一般在宗族中叫做長郎,並不是指歲數大,而是指受寵愛,這邊老話也有長郎不成器的說法,就是指長郎一般都不怎麼成材,因為小時候受長輩們寵愛,等他大了長輩們也都差不多了,晚輩一接過宗族事物拿這位族叔就沒有辦法了。
所以說長郎多不成材,長郎多紈絝是有一定道理的。
就邊瑞的長生軌跡來看,十來歲的邊瑞的確對的起長郎不成材這句話。
當然了,現在這個道理破了,在邊瑞的身後,還有幾個奶奶娃娃,沒有邊瑞閨女大呢,但是卻是邊瑞的堂兄弟,這事要怪就得怪放開二胎,不注意一幫子叔叔伯伯就給邊瑞弄了個驚喜出來,原本最小的邊瑞,三十好幾了後面突的一下子冒出了幾個堂弟來。
沒有這幾個小毛頭,邊瑞自然是符合的,但是現在嘛,邊瑞就不合適了。
這要是擱以前擎大旗這種活兒大家都搶著干,因為能擎大旗的是一種無尚的榮耀,第一你要在宗族的身體夠,第二你還要有所成就,如是擱以前,你要不是弄個舉人什麼的回來,這擎大旗的活你可沒資格。
但是現在嘛,邊瑞真不想扛這東西,而且他也沒有認為今天要自己擎大旗,自己要是擎了大旗,那麼宗旗就必須得邊瑞的父親來挑了。
邊十八想了一下也對,現在邊瑞的確不是太夠上資格擎旗了。
哥仨這邊聊著呢,突然間覺得場裡一靜,一轉頭發現五位爺爺輩的呈雁形走了進來,大爺爺走在頭裡,身上穿的是一身大祭服,祭服是明代的式樣,也虧得是這個時候穿,要是夏天穿非把老頭給熱出病來不可。
有爺爺身後兩邊分列著剩下的幾位爺爺,像是邊瑞的爺爺則是在最右手,因為他在五兄弟中最小,立於右手最未位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在五個老爺子的身後,邊瑞看到了父親的身影,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心道:不妙!
按正常思維,邊瑞的父親是不用這時候來的,因為邊瑞在這裡,他只需等下午太陽落山前的大祭時候來就成了。
邊瑞看到了父親,沒有看到十八叔,於是猜到今天這擎大旗的活可能真的落到自己頭上了。
「太爺爺!」
現在場中邊十八的輩份最高,年歲也是最長,所以由他帶著大家衝著五位爺爺們鞠躬行禮。從老爺子這一進正院,大家都不再交頭結耳了,而是擺出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等著老爺子主持。
當大爺爺站到門口,自有兩個小輩打開了宗祠的大門,然後按著輩份魚貫而入。接下來便是大爺爺讀獻祭的文章,通篇都是文言文,你要是沒個中文專業的學歷都聽不懂,四字一句,一句就可以引申出一段話來,這玩意不是出自於二伯之手,就是出自於六伯之手,除了他倆別人的古文造詣根本寫不出來這樣的文章。
邊瑞聽的暈,但是也不能表露出來,還是得一臉恭敬的聽著,因為這文章不是讀給別人聽的,是讀給邊氏的列祖列宗聽的。
畏天命,敬祖宗。這是一個中國人該有的觀念,因為這樣的觀念保持了咱們這一群人一直從上古存活到現在。
現在很多中國人已經不在乎這些東西了,認為這些都是糟粕,不是符合現代認知的東西。
但是你再換個角度,不說別的只說晚清末期,國家都成那樣了,庚子賠款之後送了一批小留學生出去,除了沒完成學業的,沒有去成的,只要是學成的沒有一人留美國,全都回到了清朝。
你再看看現在的留學生,不說別的只說清北出去多少,又回來多少?個個都以成為美國人為榮,不覺得可悲麼?
以前受儒家教育的中國人,被世界人認為是不可同化的人,直到新中國成立前,還有歐美的華人死後把屍體運回國安葬的。
再看看現在,不說國外的一些人恨不得漂成白皮了,就連國內的綜藝電影上,也到處都是一張張黃皮,但是叫著理察,傑森之類的,你去國外起個外國名字那無所謂,但是在國內,這個作派著實令人作嘔。
暈乎乎的聽完三分多鐘的祭文,大爺爺帶著大家行禮,三跪九叩之後,便是帶著祖宗們的魂魄出行的環節了。
「邊瑞!」
「嗯!?」
邊瑞聽到大爺爺叫自己一抬頭和大爺爺的目光接了一下,接一下之後微彎腰,行禮並且沒有起身,作聆聽狀。
「今日大旗由你來擎,你十八叔身體抱恙!」
「是!」
邊瑞直起身體,走出了人群,站到了左手插著大旗的地方站定了。
接下來就引魂了,這就不是一般人幹的了,而且也不是三兩下靠嘴說就能成的,需要跳一種巫舞。
巫師跳舞的時候,除了最長輩,還有擎旗人,別人是不能在場的,所以這廳里除了幾位爺爺輩的,還有邊瑞這個擎旗人,其它的所有人都退到了院子裡。
邊瑞這邊整個過程中要把旗子擎起來,杆不能落地,但是可以用腿頂著,總之旗子杆任何一處不能落地。
邊瑞也不能瞪著巫師起舞招魂,邊瑞和幾位爺爺一樣,都得面朝著門方向背對著巫。
大約十來分鐘,邊瑞都強忍著好奇心,因為在他的身後傳來了類似乎風雨雷電的聲音,而且以邊瑞的耳力,居然聽不出這位巫是哪一個人,原本邊瑞以為巫一定是村子裡的,誰知道聽這位的話說,邊瑞和村里任何一個人都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