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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頓了片刻,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至少請允許我個人駐紮在地球,並告知燈團保持高度警戒,隨時預備支援。”
守護者們彼此對視一眼,然後緩緩地點頭同意了這個請求。
哈爾鬆了口氣,顯然尼德霍格把視線放在地球上讓他很不好受。
阿帕·阿里·阿普撒的視線從他身上移轉到了另一邊。
“格蕾戈爾,晨星,”他說,“或者你更喜歡自己的人類名字,芙蕾雅。我們已了解到你的所作所為,我們正在評估該情況是否應當被制止。”
“我只是想保護這個文明,守護者們。”芙蕾雅上前一步為自己辯解。
“文明不需要你的保護,並且這與我們同達坦星的約定十分不符。先時尤他拉在未通知我們的情況下允許他的子民越過燈團來干涉文明的進程,已使宇宙的秩序受到挑戰。”其中一個守護者說,“作為永生的管理者,我們必須站在更長遠的立場上來考慮問題。幾十億萬年中,一個文明統治者的更替,幾方勢力的鬥爭,都乃滄海一粟。新生的文明尤為脆弱和不穩定,地球是年輕的,人類是年輕的,他們還有漫漫長路要走,無論在行星上發生什麼糾葛,作為不朽之體,你們也應當謹言慎行,怎可濫用自己的力量。”
“歐阿星維護宇宙和平,維持秩序,並申張正義,難道一個星球上的正義就不是正義嗎?”芙蕾雅說,“況且我確信此刻地球需要的幫助與當年在2766扇區發生的能量裂fèng爆發有相似之處,他們正在面對一個舉手投足間就能毀滅文明的敵人——或許不止一個,此刻介入其中保護地球不因外來宇宙力量的侵犯而毀減是必要的。”
“在此種情況下,燈團會有所作為。”阿帕·阿里·阿普撒說,“達坦星人並非燈團的一員,你也並非地球的一員。”
“您的意思是全宇宙中只允許歐阿星來維護正義,而其他人都不被允許這樣做嗎?”芙蕾雅說。
“注意你的言辭。”較為溫和的賽德在阿帕·阿里·阿普撒因冒犯而降下訓斥前提醒道。
“這就是我聽到的話。”芙蕾雅說。
哈爾在邊上頻頻用眼神對甘瑟示意。
這個守護者中最有包容心與同理心的成員像是接收到了他眼睛抽筋般的暗示,在爭論升級前終於開口說道:“守護者們將討論此事,你們現在被允許離開高塔。”
九個守護者相繼離去。等他們的紅袍消失在遠處後,三人才從平台飛下。
芙蕾雅仍有些悶悶不樂。
“你說甘瑟給了允許。”她沖綠燈俠說道。
“他是給了,但他不能直接駁阿帕·阿里·阿普撒的面子。我答應你的事什麼時候沒做到過?”哈爾說,“好啦,小泥鰍,別擔心。這些老傢伙們冥頑不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再說他們要是每次都對達坦星讓步,那歐阿星的面子都要丟得一乾二淨。”
“這怎麼能算讓步?我回去之後都不知道會被長老院削成什麼樣。”芙蕾雅打了個寒顫,“你哪裡能體會那種震懾,這工作才幹幾年,你又沒見過年紀比較大的長老。我記得小時候洞穴里有個尺寸很大的用來養身體的床,是個白色的橢圓圓盤,摸起來很暖和,帶著點光明法則的氣息。後來等我長大點有一次跟爸媽去聽長老說話,才發現那是尤他拉尾巴上一塊脫落的鱗片。他一爪子就能把我摁進土裡去。”
“你上次還和我講長老們對你們這些小崽子挺好的。”哈爾狐疑地說。
“在外面當然要撐腰,回去之後該怎麼教訓還是怎麼教訓。”芙蕾雅回答。
“那你想開點吧,”哈爾聳肩,“你的報告在我回地球前就交到達坦,長老院已經收到了。這回你頂撞了守護者們,肯定又是一次告狀,現在只能祈禱甘瑟和賽德幫你說兩句好話了。”
“所以說果然是因為他倆是情侶才比較通情達理吧,”芙蕾雅說,“單了幾十萬億年的小藍人真的光聽他們說話就能氣到死。尤其是阿帕·阿里·阿普撒,他就是個瘋子,秩序,秩序,永遠是秩序。”
“他剛才感到冒犯並非全然因為你違逆了他的話。”榮恩忽然開口。
“那是因為什麼?你能聽到他們的想法?”芙蕾雅問。
榮恩搖了搖頭。“我不能,他們是強大的種族,探聽他們的思想對我來說就像隔了道厚厚的壁障,甚至會招致傷害,但我仍能感覺到一些東西。和你們的思想結構不同,在他們的意識里一切構成都像孤立的線,全然理智。剛才有一瞬間我捕捉到了幾絲非同尋常的情緒,當時你們正在談論毀滅君主。”
“你的意思是守護者們可能對幕後的消息有所了解,但出於重重原因不告訴我們?”哈爾問,“但他們竟還允許我召集燈團?倘若不公開信息,難說這會不會又是一次劫難。上次塞尼斯托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率眾襲擊視差怪,有許多兄弟姐妹喪生其中。”
他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馬上站不住了。
“不行,我得跟過去問個清楚。芙蕾雅,基格沃格在等你,你知道在哪。如果他上來就動手,千萬別丟我的臉,如果這麼多年過去還是被他輕易打趴下就太丟人了。”
他沖兩人點點頭,自己啟程飛向守護者們遠去的方向。
“基格沃格是誰?”榮恩問。
“他是所有新綠燈的教官。”芙蕾雅邊帶著他飛行邊說,“我聽說哈爾當初受訓時被他折磨得可慘,所以後來折騰我才卯足了勁要從中找到樂趣。我在基格沃格手下學習過一陣子,他也是我母星學院的客座教師之一。”
“聽起來是個厲害人物。”榮恩說,“我感覺到你的思維,它很靈動。”
說完這話不久,他立刻又補充道:“這種能力不太好控制,如果我冒犯了你請務必告訴我。”
“這沒什麼。來到歐阿星確實讓我感到輕鬆,這裡有太多老朋友。”芙蕾雅說,“五年了,我也很想念它。當然了,小藍人除外。”
他們繞過幾棟漂浮的建築。
在一個能舒展翅膀而沒有任何人覺得驚訝的地方飛行是件暢快淋漓的事。
“晨星。”
離中心能源核不遠,忽然有人在背後呼喚。
芙蕾雅在空中轉身,一個鳥頭人身的祖達瑞安人正從天而降。
“托馬雷。”她叫道。
“我聽說你為地球而來,好久不見。”托馬雷飄近了點,他友善地沖榮恩露出微笑。
“確實很久了,”芙蕾雅說,“一切都順利嗎?”
“和從前一樣。”托馬雷說,他猶豫了片刻,“我轄區的遺孤,卡爾·艾爾,他在地球過得還好嗎?我聽聞他已經成為地球最英勇的戰士,這使我感到了些許安慰。幾年前氪星流亡者襲擊地球,我未能及時向哈爾·喬丹示警,在更早些時候,我也未能及時將能延緩氪星爆炸的礦物送達。似乎我總是在遲到。”
“黃太陽耀斑的爆發給宇宙飛行帶來很大的困擾。”芙蕾雅安慰道,“那時還讓你雙目短暫失明,因外力導致的礦物丟失非你所想。卡爾·艾爾是我們聯盟中的領袖,他公正,強大,確確實實是地球最受人敬佩的英雄之一。”
“那麼慶幸我給他在歐阿星做的正式遷移備註不算自作聰明。”托馬雷說,他轉向榮恩,“我聽說了發生在火星的一切。關於尼德霍格的事可追溯到太早,早在哈爾·喬丹還不是我們中一員的時候。儘管他接收了綠燈中飽含的巨量信息,但從中抽絲剝繭找出所需的部分仍然不易。火星文明覆滅了,他的心情恐怕和我曾經一樣。這是我們的失職,但請你不要過於責怪他。”
“兩年前塞尼斯托背叛了燈團,這在我們每個成員看來都是不可想像的。在那場鬥爭中有許多英勇無畏的兄弟姐妹永遠離開了我們,而歐阿星險些毀於一旦。哈爾·喬丹乃至其他成員無力顧及轄區的情形實在情有可原。”
“我明白你的意思。”榮恩說,“此刻我所想的不是責怪,而是復仇,是避免下一個文明遭受毀滅君主無情的打擊。現在我知道了綠燈俠的存在,希望你們也能幫上忙。”
托馬雷舉起了戴著燈戒的手,上面的綠光正在閃爍。“哈爾·喬丹已經召集了全部的綠燈俠,燈戒發出了警惕的信號。等著瞧吧,火星來客,他的能言善辯和說服力有時會讓你覺得非常驚訝。”
“我希望如此。”榮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