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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這句話開篇,兩人聊了很久,包括燈光的角度,人物的站位,道具的擺放等等,三名演員成了他們實驗的工具,林倦也從中感受到了快樂,他已經很久沒有跟人這樣交流電影的拍攝了。
「你們等會要去吃飯?方便帶上我嗎?」史匹柏笑問林倦,林倦當然是驚喜的表示歡迎。
於是當晚的聚餐就又多了一名重量級客人,劇組的人都要樂瘋了,能跟史匹柏吃一頓飯,這回去得吹多久啊?
餐桌上,林倦特意讓史匹柏也勸了李冰幾句,斯皮爾也很配合,舉了幾個入戲太深最後影響生活甚至自己職業生涯的例子,老人娓娓道來,非常具有說服力。
「總之你要記住,你要去駕馭角色,而不是讓角色駕馭你。」林倦面容上帶著點暈紅說道,他陪斯皮爾喝了一點點紅酒,大概小半杯,無傷大雅。
這頓聚餐結束後差不多是晚上七點出頭,一行人返回旅店。
路上,李冰是跟唐尼,林倦幾人一起坐的巴車,她轉頭看著窗外越來越荒蕪的景色,直到公路兩邊出現沙漠。
【駕馭角色……】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內心嘆了一口氣。
【抱歉海蒂,雖然我很喜歡你,但我確實該掙脫你了,我不是你。】
她感覺到意識漸漸清明,內心不再沉迷在那份痛苦跟狂熱里。
【其實你根本不愛他。】
這種『今日方知我是我』的感覺特別奇妙,也許很多人都有過這種感覺,那種念頭通達的暢快,只是那面擦亮的心鏡最後又會在生活中慢慢蒙塵。
誰說生活不累呢?
這份明悟,也連帶著讓李冰徹底的琢磨透了劇本裏海蒂的想法,她知道該怎麼去做了。
「林導,明天直接拍攝第二百七十二場吧。」李冰忽然回頭說道,此時的林倦正趴在前面的椅子靠背上昏昏沉沉的,聞言勉強振奮了一下精神,問道:「確定嗎?」
她說的那場戲算是這部電影裡的結局了,一場讓海蒂這個角色升華的戲。
「恩,我準備好了,林導,你怎麼了?困了?」李冰詫異的問道。
「不是,他喝不了酒。」坐在李冰旁邊的格溫了解一點,畢竟她跟林倦參加過幾次殺青宴了,也聽唐尼他們說過林倦的酒量。
「哦~」李冰點了點頭,這才恍然。
囑咐林倦好好休息後她轉過頭,剛開始還好,忽然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忽然凝了一下,然後就一直心不在焉直到回到酒店……
一夜無話,第二天,六月七號,片場。
「血漿順著頭髮留下來,不要太稀了,弄粘稠一點。」林倦吩咐著化妝師如此說道。
此時李冰的形象有點慘,長發紮成馬尾,一條血漿順著劉海的方向留下來,沾染在她右半邊臉上,看起來就是受了重傷,但是血漿在化妝師的設計下並沒有太嚴重的影響李冰的顏值。
「好。」
經過大約半個小時的裝扮,林倦點頭說道:「可以了,就這樣,準備拍攝。」
說完,林倦回到自己的監視器前,他內心也挺期待,李冰現在的表現到底會怎麼樣。
片場是一片廢墟,充滿建築的殘骸。
李冰趴在了一片廢墟里,而唐尼穿著殘破嚴重的鎧甲躺在佩柏身邊,佩柏陷入昏迷狀態,三人周圍倒下了大約二十具『屍體』。
隨著一聲開始,李冰踉蹌的站了起來,她捂著一隻手臂,跛著一條腿,慢慢的走到唐尼面前,鮮血順著她的臉頰低落,頭髮被打濕一大片。
她在唐尼面前站定,整個人因為痛苦有些顫抖,唐尼幾次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然而均已失敗告終,他已經沒有繼續戰鬥的能力。
李冰深吸一口氣,止住了身體的顫抖,她面無表情的看著唐尼,輕聲說道:「對我說一聲『我愛你』。」
「你做出這些只是為了這個?」唐尼嚴肅看著李冰,有些難以置信的質疑道。
「是。」
「我第一次感覺到了魅力太大的煩惱。」唐尼自嘲說道,此時的他紅著眼睛垮著臉,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跟被欺負的小孩一樣,看著李冰說道:「你是個瘋子。」
「如果你不說我就殺了她。」李冰冷著臉,絲毫不像開玩笑,這瞬間林倦感覺有些像看到了《大話西遊》里的蜘蛛精。
一秒還是兩秒後,唐尼抿了抿嘴唇,明顯有個快速的掙扎又妥協的情緒變化,然後忽然說道:「好吧,我愛你。」
李冰凝視唐尼,畫面好像定格一樣,此時此刻片場一片安靜,這一段戲好像有股巨大的張力一樣,牢牢的吸引住所有劇組成員的眼睛。
「謝謝。」
終於,李冰平靜的道了謝,拖著重傷的身體緩緩轉身。
轉身完成後,她側頭,特寫鏡頭裡她的側臉美的驚人,清澈的眼神裡帶著無法言說的複雜跟悲傷,看到這個眼神後林倦狠狠的一握拳!就是這個!比預想中還要好!真正難演的戲不是那些聲嘶力竭的大吼,而是這種無聲處的驚雷,足以瞬間擊穿觀眾的心臟。
她輕聲說道:「記住,不是你贏了,而是我放過了你。」
說完這句話,她跛著腳,捂著受傷的胳膊,一步一步的走遠,份外堅決。
唐尼躺在地上神色複雜的看著她漸行漸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