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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裡泛起一陣同情,收了收情緒,表情鎮定地對兩人說:「暫時脫離危險了,你們可以去看她,但不要吵鬧。」
「好的好的,謝謝醫生。」女人感激涕零,連連鞠躬。
溫令瑤忍著情緒,沒和他們多說,只點了下頭便回到手術室。
沒休息多久,急診又送來一個,第二台手術直到早上七點才接近尾聲。
旁邊的護士隱約發現不太對勁。
以往溫醫生做手術時不會流這麼多汗,這台雖然複雜一些,但對她來說並不算難,整個過程也很順利。
溫令瑤一層一層縫上來,最後突然問一旁觀摩的實習生:「會縫皮嗎?」
她聲音有點虛。
實習生愣了下,眼裡划過一絲驚喜,連忙點頭:「會的會的!老師教過!老師說我縫得可漂亮了。」
溫令瑤卻似乎懶得聽他多說,把用過的持針器扔到旁邊,低聲道:「你來。」
實習生還沉浸在這個天降福利——親手縫人皮的興奮里,溫令瑤側身站到旁邊,身子有些搖搖欲墜。
護士一回頭,就看見她靠著牆彎下腰來,額頭上汗冒得更多。
護士小心翼翼地問:「溫醫生,你沒事吧?」
「沒事。」她眼神瞟了眼認真工作的實習生,示意她不要多話,讓人分心。
她是在手術室里暈過去的。
撐到最後一秒失去意識之前,隱約聽見他們收拾器材的聲音,才放心地任由黑暗吞噬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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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司衡一大早剛到醫院,就火急火燎地衝到普外科病房。
陳姐剛從裡面出來,推著小車,看見他有點驚訝:「沈醫生,你怎麼來了?」
沈司衡滿臉憂色:「怎麼回事?我聽說她在手術室暈倒了?」
「是急性腸胃炎,不過好在是初發,已經控制住了。」陳姐嘆了嘆,「疼成那樣也不說一聲,還堅持把手術做完,她也是……」
沈司衡臉色越發沉重。
陳姐回頭看了眼,說:「估計快醒了,你進去吧,我還要忙就先走了啊。」
「好。」沈司衡眉頭緊鎖著推開門。
也不知道是床單更白,還是女孩的臉更白,幾乎沒有一點血色,孱弱得好像下一秒就會被一陣風裹挾著消失。
房間裡死氣沉沉,唯一動著的是輸液管中間不停往下滴著的藥水。沈司衡走到旁邊,輕輕地把流速調慢一些,然後俯身將她胸前的被沿往上拉扯。
雖然動作很輕緩,卻還是看見她皺了皺眉,眼皮微顫著睜開。
起初目光渙散,有些朦朦朧朧的,待聚光在他臉上,沒什麼力道的眼神里浮起一絲驚訝。她似乎是想坐起來,下意識地拿手撐了撐,卻忽然發出一聲痛呼。
「別動。」沈司衡捏住她手腕,低聲道,「打著針呢。」
溫令瑤眉心皺得緊緊的,低頭看了眼手背上扎進去的針,連嗓音都比平時綿軟許多:「是不是滾針了啊……」
男人將她的手穩穩放下,用被子蓋住,「沒有。」
他聲音輕輕的,聽上去居然有點溫柔。溫令瑤禁不住晃神,突然額頭被敲了一下,依舊是男人冰涼堅硬的指骨。
她擰眉看過去,叫了一聲:「疼。」
「疼才長記性。」沈司衡拉過凳子坐下,「是不是昨晚沒吃飯?」
她恍惚從他眼底接收到一絲寵溺,心臟突突地跳,嗓音跟著低下去:「吃了……」
「吃的什麼?」他緊接著問。
溫令瑤抿了抿唇,老實回答:「做了點飯,拌老乾媽吃了。」
沈司衡眸色轉深,眉心蹙得更緊:「你家冰箱裡那罐老乾媽?」
溫令瑤點了下頭:「嗯。」
「最近都吃這個?」
「也沒有……就……」溫令瑤被他灼灼地盯著,實在沒辦法說出謊話,「吃了幾次吧。」
沈司衡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會兒,語氣微涼地說:「我上次做飯的時候,那罐還有一個月過期。」
「……」
「看來應該早給你扔掉。」
「……」
溫令瑤實在無法面對她一個芳齡二十六七,智商正常也識字的成年人,是因為吃了過期的老乾媽而住院這種令人羞恥的事實。她咬了咬唇,在男人涼颼颼的目光注視下,索性閉上眼睛。
然而好巧不巧地,肚子咕咕叫起來,又讓她陷入新一輪尷尬。
「餓了?」黑暗裡男人的嗓音仿佛離得更近。
溫令瑤依舊閉著眼睛,也不承認:「沒有。」
「那剛才我聽到的是豬叫。」沈司衡笑了一聲。
溫令瑤忍不住睜眼瞪過去:「你才是豬。」
「別曲解我的意思,我怎麼會罵人呢。」男人勾了勾唇,一臉溫和無害。
溫令瑤翻了個白眼。
就好像聽到一個殺人如麻的劊子手,竟然說自己一心向佛。
天知道在她來之前,那群孩子是怎麼被他罵到自閉的,她即便沒有親自領受過,也覺得蘇錦他們簡直太可憐。
沈司衡毫不在意她的眼光,淡笑里夾著縱容,拿出手機問:「想吃什麼?」
「牛肉麵……」在接收到男人看過來的目光後,她連忙話鋒一轉,「我好像不能吃?」
沈司衡唇角微動:「你覺得呢?」
「那就清湯麵吧……我想要多一點醋。」溫令瑤認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