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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薇望著她直搖頭,沒有半點同情:「那也是你自己選的。」
「是啊。」溫令瑤一臉樂在其中的陶醉表情,「好不容易有機會回到醫院,還跟著林主任那麼厲害的專家,我可不得努力一點啊。」
向薇低頭在鍋里撈了一會兒:「不過話說回來,你們沈教授為什麼會突然帶你去醫院啊?」
這個問題溫令瑤同樣困惑過。
她不是他學生,他倆也不同科,她作為助教的工作責任,只是給他看好實驗室而已,他為何要做出這種看上去多此一舉,卻又正中她下懷的好事?
實在想不出合理緣由,最後她得到的結論很簡單:「他大概是閒的。」
「瑤瑤,有沒有可能,我是說可能。」向薇十分認真地望著她,低聲問,「他喜歡你?」
溫令瑤感覺心臟猛跳了下,摁住那陣蠢蠢欲動,不以為然地笑出聲:「不會,你想什麼呢?」
「可是我覺得沈教授那種男人,不像是會閒得無聊多管閒事的啊。」向薇鄭重其事地說,「帶你去上手術,認識那麼厲害的專家,一來可以促進你學習,二來你們倆見面的機會也多了,怎麼想都非常合理。」
「可拉倒吧,誰告訴你我倆現在見面的機會多了?」溫令瑤漫不經心地沾著辣椒醬,扯了扯唇,「別說面見不著了,就連發個微信,你敢相信嗎?同城快遞都比我們回得快。」
向薇滿臉擔憂:「那這樣很影響進度的……」
「要死啊,什麼進度?」溫令瑤用肉堵住她的嘴,「收起你亂七八糟的遐想。」
表面上,她急切地想要撇清兩人之間的關係,可這頓飯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就像是身體裡住著一隻小貓,毛茸茸的小爪子不停地撓。
向薇十一長假想去上海找莫子熠,結果被關在家裡七天,假期結束後徹底和父母鬧掰了,搬出來和溫令瑤住在一起。
臨近十一月,天氣越發乾燥,溫令瑤的手指每到這個季節就開始起皮,門鎖指紋能不能打開,全看老天爺給不給面子。
向薇最近每天晚上都在單位加班,不一定能在她之前回來,於是她努力記得出門前帶上鑰匙。
但人總有掉鏈子的時候。
更何況現在連門禁卡都能錄到手機里,她已經太久沒習慣帶鑰匙了。
這天晚上十點多到家,門鎖指紋被她摁錯了五次,換成密碼還是錯的。接著又試了幾次指紋,直接鎖到四個小時。
向薇今晚要通宵加班,準備明天省領導視察的材料,而且她大概率也沒帶鑰匙。
溫令瑤無奈之下只好給沈司衡打電話。
一邊撥號一邊在心底祈禱著,如果他現在在手術室,那她今天晚上就徹底完蛋了。
幸運的是,電話在幾秒後就被接通,那邊傳來男人救世主一般的聲音:「怎麼了?」
如今他接她電話,不再是簡短的一個字「餵?」,也不是客氣的一聲「你好」,並不怎麼泄露出情緒的三個字,卻仿佛帶著一絲微妙的熟稔。
溫令瑤聽著心口發熱,小聲問:「你在忙嗎?」
「沒有。」男人淡淡地回答,「我在家。」
她不好意思地開口:「那個,我家門鎖鎖住了。」
沈司衡微愣,尾音上揚地「嗯?」了一聲,似乎不太理解:門鎖難道不該鎖住嗎?
溫令瑤這才發現自己語義不明,趕緊解釋道:「是我密碼輸錯太多次,它鎖住了。」
「你等一下,我馬上過來。」
「好。」
說是馬上,可溫令瑤在門口等了半個多小時,他才終於過來。
這個點還在堵車,半個小時已經算不錯了。
沈司衡撥開門鎖蓋子,上面顯示著倒計時三個小時,他頓時蹙了蹙眉:「你是輸錯了多少次?」
溫令瑤抿了抿唇,嗓音細若蚊蠅:「也就……十幾次吧。」
男人轉頭盯著她,眼神里意味不明。
溫令瑤連連解釋道:「這個天氣手太幹了,而且最近總是用酒精……我也試過數字密碼的,但是我好像記錯了。」
沈司衡抬手看了看表,「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三個小時,得等到半夜。」
全都是自己造的孽,溫令瑤像個犯錯的學生一樣低下頭:「嗯。」
「要不你今晚暫時住酒店吧。」男人正經提議道,「明天早上,我再過來給你弄。」
溫令瑤有點為難地摳著牆壁:「可是……」
沈司衡眉梢微動:「怎麼?」
「沒什麼。」溫令瑤搖搖頭,「我不太習慣住酒店,還是去醫院值班室湊合一晚吧。」
囊中羞澀這種話,是很羞於啟齒的。
上個月工資交完房租後只剩三千塊,她給宋曼青打過去一千塊,餘下的除去通勤,沒剩多少,幸好這份工作包伙食。
手裡總還得攢點錢,普通酒店一晚上兩三百,她是真的狠不下心去花。
沈司衡靜靜地看了她兩秒,似乎明白點什麼,卻又似乎沒明白,她看見他只是神色淡淡地合上門鎖蓋子,轉過身,「我送你過去。」
「謝謝。」
沈司衡開車帶她回到醫院,卻沒去普外的值班室,而是去了神經外科,他自己的辦公室。
「醫院最近查得嚴,你不當班,住值班室影響不好。」男人把門只合上一半,然後把牆邊立著的摺疊床拿到寬敞的屋子中間,展開,「我這兒比較清靜,晚上沒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