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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從表面上看,真是很難分辨的呀!」我悻悻地解釋著我的無能。
「眼神兒不好使,這還算情有可原!難道你是害眼外加傷風,鼻子也不好使?您用鼻子一聞,不就什麼全明白啦?」朋友不耐煩地說。
我把這對兒核桃擱鼻子上聞了聞,靠!果然是一股子的「哈喇油」味兒,那膩歪勁兒就別提了。唉——又打眼上當嘍,真是「年年都上當,噹噹不一樣」!
後來我慢慢兒才知道,敢情這手活兒大抵都是北方某地農民的「作品」。現在是市場經濟,這玩意兒既不用上戶口也不需要「全國糧票」就可以四海週遊,專等著那些個在家裡比誰都「明白」,出了門就暈菜的主兒受騙上當。比如——像我這樣的傻冒兒!
這個故事,曾跟我的一位朋友講過,乃著名笑星李嘉存先生。聽罷,他笑得是前仰後合,那張圓臉就更像「彌勒」了。他說:這類事他也聽說過。
說是過去有一個做糖炒栗子的夥計,一天到晚的辛辛苦苦,掙不了多少錢。某天來了個人,問他,「您一天能賺多少錢呀?」
答:「百十塊吧」。
那人說,「租您這個炒栗子的傢伙什兒用一夜,給您一百塊錢,不耽誤您白天的生意,如何?」
賣炒栗子的夥計心想,「我睡著覺就掙錢了,這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兒呀?」就答應了。
夥計半夜醒來,想查看查看,那人用他的機器到底幹什麼勾當?一切的工作程序都沒變,只見那大鐵鍋里,正稀里嘩啦的炒著核桃,原來「糖炒栗子」變成了「糖炒核桃」啦。
您想想,那核桃在炒鍋里一加熱,自身的油分就「溢」出來了,再和紅糖裹在一起,得!色兒先就變了。然後趁熱用塊乾淨毛巾將「糖炒核桃」一對兒一對兒的用力擦拭乾淨,嘿——「包漿」就出來啦,就變成「老」的啦了!那個買炒栗子的夥計當時就傻眼了,我怎麼就想不到呢?於是從此以後,不炒栗子改炒核桃了,從賣小吃兒改行做了古玩商。
「怎麼樣?這故事不比您剛才說的缺少精彩吧?」嘉存兄撇著嘴問我。我能說什麼呢,其實但凡這類的故事都挺「精彩」的,關鍵是看聽故事的人,能從中受到一點兒什麼啟發,或者吸取點兒什麼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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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嘞,還是把我姥爺留下的寶貝收好吧,別吃著碗裡還惦記鍋里的。因為收藏領域的這口「鍋」太大,裡邊的內容也忒雜,說不準哪口吃錯了,吃出個石頭子兒來,就得咯碎您半顆槽牙,何苦呢?
古玩市場裡的「跟屁蟲兒」(1)
但凡逛過古玩市場或其他什麼舊貨攤兒的人,大抵都有過一種經歷:你逛著逛著,身後就有一兩個神秘的不速之客尾隨您,就像一個甩都甩不掉的「跟屁蟲兒」。只要一回頭,這人就搶步上前和你搭話兒,神情嚴肅、語調低沉:「先生,您要古董嗎?剛從墓里挖出來的!」
這種事兒我遇見多了,每回都是先謹慎地環顧一下四周,然後趴在那個看上去已經有點兒興奮的跟蹤者的耳朵邊兒上,以比對方還要嚴肅之神情、還要低沉之語調小聲地、極其親切地說一句:「——去你媽的!」
此招術特別奏效,那「跟屁蟲兒」保準是一溜煙兒就跑了,連頭都不敢回。但市面上有幾個像我這樣沒心沒肺的?大部分的人是被追得沒著沒落兒,氣急冒火,壞了尋珍覓寶的興頭。這都算是聰明,有那耳朵根子軟的,一聽說人家手裡有「寶貝」,心裡就痒痒了:他的東西肯定是來路不正,所以才鬼鬼祟祟的怕見光呀,一準兒不敢多要錢。得!我今兒個算是「逮」著了,跟著去吧。
去——?去了您可就算是把倒霉給招上啦!
頭些年我買過一輛麵包車,那破車老出毛病,有朋友就給我介紹了一位修車師傅——老張。公平地說,老張這人挺實在,給我修車都是利用節假日的時間,而且是一分錢也不收。但修完了車我得請他吃飯,吃飯的時候他總要再叫上仨倆「狐朋狗友」,這哥兒幾個都是屬於「牙好胃口就好,吃嘛嘛香,喝嘛嘛沒夠」的主兒。回來一算計,花的錢不比在修車廠便宜,還欠了大把的人情,這算哪兒跟哪兒呀?
欠了人家的情就得還!老張也不客氣,說:「我如今是受了你的影響,開始喜歡古玩啦,我拜您為師如何?」我說:「古玩道兒上的學問我自己還沒整明白呢,怎敢為人師表?您有啥事兒隨時招呼我,甭客氣。」就這麼著想把他給打發了,可老張還不干,非拿我當師父不可,本以為他不過是說說而已,不成想老張是真「喜歡」上古玩了,我一不留神,他就給自己捅了個大婁子!
有一天,老張找到我說:「老弟,看來這修車的工作該和我道拜拜啦!」
「您改行了?」我問。
老張躊躇滿志地說:「我如今也是收藏家啦,跟你學的。」
我急了,說:「嗨——嗨!您可別這麼講,我都不敢說自己是收藏家,您什麼時候成『家』啦?說說您都收著什麼了?化油器還是車軲轆?」
「都告訴你我不想干修車這行兒了,還拿這檔子事兒損我?」然後他又神經兮兮地說:「我憋著寶啦!」
「什麼寶呀?」我不經意地問。
「一隻明代萬曆年間的五彩大罐子!」老張興奮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