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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多的是來自陳幸的數不勝數的消息提示。
俞熹禾看到未讀消息的提示數字瘋狂跳動,心情十分複雜,看了幾條消息後,用費城的手機打了個電話過去。
他已經回國,聊天框最近的消息是在一個小時前發的,只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阿禾。
美國東部的晚上十點半,國內大概是上午十一點半。電話響了幾聲才被接通,幾秒的沉默過後,最終是陳幸那邊傳來了聲音。
「阿禾?」
他的嗓音有些低,仿佛久隔經年。
「嗯。」她抿唇,半天才說出一句,「我現在在費城,之前手機一直關機。你找我有事嗎?」
陳幸那邊猛地沉寂下來,察覺到她的冷淡和疏離。他暫停了會議,在場的高層管理人員面面相覷,同時噤聲。
然後他大步走出了會議室:「你現在在哪裡?地址發給我。」
壓低的聲音隱含著怒意,回國之後聯繫不上她,差點逼瘋了他。
他來遲了,他不知情,他沒有在她身邊,他失約了。
所以她失望了,不想再喜歡自己了?
所以才會這樣疏離冷淡?!
俞熹禾沒辦法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咬著唇不說話。她又想起那些話。
那些話反反覆覆在腦中回放,成了她出國以來每個深夜裡的夢魘。
「我那時候就隨便說了一句,你還真去當了模特?」
「你在歐洲的那兩個月,謝謝你的照顧,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從那裡出來。」
「他和許染去了華爾街談生意……你不知道嗎?」
「我有朋友兩年前在歐洲地下拍賣場上見過陳幸,在那個場合,他救下過一個女孩……你很像她。」
最後思緒停在程煜說的那一句:「他還答應了那個女生的示愛。」
半晌過後,她的胃部又傳來一陣抽痛,她咬著唇吐出一句:「不用了。我已經在這邊入學了,近期不會回國了。」
很明顯,這是要劃清界限了。
陳幸的眉心緊皺著,隱隱有戾氣。
「阿禾,」他的聲間喑啞,心像是被揉碎了,「你別逼我發瘋。」
俞熹禾的胸口一緊,眼尾紅了起來。她想說明明是你先不要我,明明是你和那個人去了曼哈頓華爾街,明明是……我更喜歡你,所以才處在弱勢。
快要難過得發瘋的人是她才對。
在實驗室里依靠忙碌的學業逼自己不再想他的人也是她。
「陳幸,你太過分了……」
「過分嗎?」
陳幸站在走廊的盡頭,那裡的窗戶敞開,這座城市即將迎來一場暴風雨,吹進的風都夾著涼意。他低低地笑了一下,滑過唇舌的聲音柔軟得不可思議:「阿禾,你可以逃。」
這一通電話結束,即使俞熹禾不願說出地址,他也有的是辦法可以找到她。她可以選擇逃,但只要有一點可能,他就會把她抓回來,拴在身邊,徹徹底底地占有!
俞熹禾不知道的是,當天陳幸從曼哈頓回國,許染並沒有和他在一起。
俞熹禾的聲音低軟了下來:「陳幸,你為什麼選擇我呢?」
陳幸意識到她可能誤會了什麼,心下一緊,就聽見俞熹禾在電話那邊很輕地問了一句:「是因為許染麼?」
陳幸來不及回答,電話就被掛斷,他回撥過去時卻被拒接。
拒絕他的電話,拒絕和他聯繫。陳幸垂著眉眼,攥著手機的手指指節透出冷冷的白色。
他的特別助理離開會議室來找他,見到他時心中有些不安,恭敬道:「陳總。」
陳幸抬頭望了過來,眉目冷淡,神情暴戾。
助理心中一驚。
「費城,晚上十點三十六分。」
助理接著聽見陳幸冷冷地報出了一個國外的手機號碼。
「查出這個手機號撥出電話時的具體位置。」
俞熹禾在問出那個問題時,就沒想過能得到陳幸的回答。
她胃痛得再沒力氣和陳幸說話,怕被他聽出聲音里的不對勁,於是她先掛斷了電話,緊接著他再打來也沒有接。
胃部一陣陣地疼。
公寓裡沒有常備藥,即使她喝了熱水,胃疼也沒有緩解多少。
俞熹禾看了一眼手機,先是回了父母長輩們的消息,再看了林桃發來的一些照片,是那隻布偶貓的照片,藍汪汪的眼睛像星空,又像湖水。
林桃還說,陳幸前幾天來過,問她具體去了哪裡後,看了一會兒貓,但並沒有把貓帶走,而是委託她再照顧一段時間。
林桃從她出國那天就開始給她發消息,就算得不到回復,也沒有間斷過。最近發來的消息是:熹禾,你和陳幸怎麼了?
她還告訴她,之前被梁杭欺壓的學生終於聯合起來舉報了他,梁杭正在接受調查,據說已經收集到了一些證據,學術委員會公開對其進行了批評譴責,S大也停了他的課。
俞熹禾不知道該怎麼回,只能避開這個話題,問林桃最近怎麼樣。
林桃的手機可能不在身邊,並沒有很快就回復。
俞熹禾等胃疼慢慢緩解,迷迷糊糊想著陳幸在國內凌晨時分發來的一條消息:我錯了。
是錯在他失了約,還是錯在……對不起她?
俞熹禾第二天去上了課。
她在P大的課程並不全是實驗,還有理論課程。在偌大的階梯教室里,有坐在同一排的費城本地同學用英文問她是不是來自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