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陳幸心中一驚,自責瘋狂地朝他湧來。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些什麼,想占有,想得到,最後卻差點弄傷了她。
第一次錯過是在很久之前,她去了外省,他們分開了三年。
第二次錯過是在兩年前的暑假,他去了歐洲,而她在參加化工實驗競賽時受了傷。
第三次錯過是在今年的六月份,她的畢業答辯論文被抄襲,她被誣陷,被千人所指,而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失了約,沒有陪伴在她身邊。
第四次錯過是在海市機場,她離開中國前往費城,三個小時後,他乘坐從曼哈頓飛回的航班落地。
還有更多的錯過。
皆是因為他的過度自負,他以為勝券在握,再無意外。
那天,海市機場。
飛機落地停穩,陳幸打開了手機,才發現那條簡訊因信號問題沒能發出去。
在華爾街與當地銀行家談一單投資前,陳幸就把手機放在了助理那裡,直到飛機起飛前助理才把手機還給了他。
剛剛開機,就跳出了數條未讀信息提醒。
他這才知道俞熹禾在S大參加畢業答辯時出了意外,但是飛機即將起飛,他只來得及回復一句後就關了機,可能是因為信號延遲關係,那條消息當時並沒能發送成功。
陳幸不敢想,他的女孩在那時候受到了多大的委屈,而在這大半個月裡,他不僅不在她身邊,還錯過了無數條她的消息。
此刻,AK執行長的助理正戰戰兢兢地跟在面色冰冷的青年身後,滿額冷汗。和那個銀行家談生意時,年輕的執行官不動聲色地把對方提出的利潤點壓到不敢想像的程度,助理都替談判桌對面的團隊捏把冷汗……現在他才知道那些都不算什麼,此刻的執行官才叫可怕。
陳幸打了電話給俞熹禾,提示音是對方已關機。陳幸轉而打了個電話給俞父,得知俞熹禾幾個小時前剛上飛機。
他當時倘若在國內,或看到了消息,就根本不會出現這種糟糕局面。不論用哪種手段,他都會保護好他的女孩。她不必背上抄襲的惡名,不用出國,不論她想要什麼,傾盡所有,他都會為她達成。
陳幸握著手機的指節因太過用力已微微泛白。
與俞父的通話結束後,陳幸交代了助理幾句後準備取車離開機場,助理反應過來,連忙出聲道:「陳總不回公司嗎?董事們還在等您。」
陳幸停下腳步,皺眉看了助理一眼。
「讓他們等,我有重要的事要處理。這幾天所有事都往後順延,有裁決不下的,再聯繫我。」
助理接觸到他視線的時候,條件反射般地挺直了背,屏氣凝神,不敢聽漏一個字。
在AK,有不少小姑娘是他們執行長的「顏粉」,先前他是時尚「神壇」上不可觸碰的「男神」,走下「神壇」後他依舊是天潢貴胄,卓然不凡。
在不可預測的投資市場裡,他的每一次決策,從估值到融資,都完美至極,連AK董事會的老人都連連稱奇。
他對人心的把控精準得可怕。
同時,他本身就是極不可預測的,漫不經心的外表下,談判桌上的另一方永遠不知道下一步他的利潤點會踩在哪裡,收網會在什麼時候,就連對賭,他都殺伐果決。
陳幸驅車前往S大的路上,嚴嘉打來電話,簡明扼要地說明了這大半個月來有關那件事的情況後,問:「我和梁杭的合作項目已經終止,你要怎麼處理這件事?讓他身敗名裂?」
車經過一個十字路口,再過半個小時就能到達S大。
陳幸只是說:「那只不過是他應有的下場。」聲音里只有冷意。
嚴嘉瞭然。
陳幸對那個人的偏執,他不是沒見過,如果只簡單地解決這件事,那倒不像是他的作風了。
一邊是學生的聯名舉報,一邊是不好惹的陳幸,在S大校長辦公室里,校方幾個領導的壓力也很大。
沒人知道陳幸這日在校長辦公室里與校領導究竟談了些什麼內容,只知道當日校方便迅速地成立了學術調查組,審查聯名舉報的學生遞上來的舉報材料,同時作出了暫停梁杭在校的科研項目及教學工作的處理。
通過半月的取證調查,校方最終確認了梁杭確有學術不端的行為。梁杭被撤銷了教授職稱。
這是S大壓不下的醜聞,海市學術圈一片譁然。
梁杭不敢反駁,甚至不敢作聲,本人像是銷聲匿跡了一樣。如果論文答辯一事不是他抖給學術雜誌的記者,這件事遠遠不會鬧到這種境地。
在他打算前去其他城市避風頭時,有人在機場攔下了他,他面臨的將是來自學術委員會以及若干個學生的起訴。
在媒體的推波助瀾下,梁杭勢必再也不能翻身。
那天其實還發生了一件事。
陳幸準備走出校長辦公室的時候,看了一眼裱在牆上的優秀學生光榮榜,上面已經沒有了俞熹禾的名字。
陳幸腳步一停,他身後的校領導們頓時又緊張了起來,而後他們聽到一句淡淡的嘲諷:「在這之後,我也不再是S大的學生了。」
校長驚住,正要勸說陳幸的時候,聽到他說了一句:「如果不是為了俞熹禾,我會來這裡?」
他眉眼冷淡,有隱隱的嫌惡。
他放著那麼多國外名校不去,為什麼非要來S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