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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似乎沒想到會被如此對待,臉一垮,其他的幾個人也紛紛圍了上來。有個人想越過陸謹言去拉俞熹禾,被陸謹言拽住衣領來了個過肩摔。
場面瞬間就亂了起來。
俞熹禾擔心地叫了一聲:「陸謹言——」
面容還顯稚氣的他回過頭沖她眨眨眼,微微露出虎牙,笑道:「我沒事的。」
但是對方人多,仗著有背景,開始肆無忌憚起來。不知道是誰直接拿了瓶香檳過來,正要衝陸謹言當頭砸下時,俞熹禾用力將他拉向一邊,酒瓶砸在一旁的桌角上,碎片濺到了她的手臂中,空氣中頓時混雜了酒香和淡淡的血腥味。
陸謹言心裡「咯噔」一下,感覺自己要完蛋了。
拿酒瓶的那人正要不懷好意地朝俞熹禾伸過手來,卻被一隻手當空扣住,往後一折,掀翻在地。
趕來的陳幸一腳踹在了男子的胸膛上,腳下是肋骨,再往下是心肺,現場出現幾秒的混亂。
他的眼神冷厲得像把刀:「誰讓你動她的?」
緊接著,就是幾聲肋骨斷裂的聲音,哀叫聲連連。
其餘公子哥兒認出了陳幸,心驚膽戰地愣在了原地。
嚴嘉立馬讓人去叫別墅的隨行醫生,接著又想勸阻陳幸,只是一觸及他的目光,就明白自己說什麼都沒用了。
俞熹禾就是陳幸的肋骨,折斷即刺穿心肺,沒得救的。
宴會亂成一團,賓客全都詫異地圍過來議論紛紛,在事情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前,俞熹禾拉住了陳幸的袖口:「我還要包紮傷口,你能不能陪著我?」
宴會主人急急忙忙地趕來,冒著冷汗打圓場:「和氣和氣——」他看了看那幾個呆若木雞的公子哥兒和躺在地上哀叫的倒霉蛋,頓時沒什麼好氣了,「各位還是收斂一點。」
在場的人都知道陳幸的身份,海市商界是陳氏獨大,而陳氏的未來掌權人必定是他。
不僅是他的背景不好惹,關鍵在於陳幸這個人本身就是危險的。
宴會主人在商場、政壇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怎麼可能這點眼力都沒有?他隨即向陳幸道歉:「世侄給我個面子?在場這麼多人……」
陳幸目光冷沉,沒有回應,但還是收回了腳,轉身看向了俞熹禾。她正眸光溫軟地看著他,沒有半分責怪他把她丟下的意思。如果他一直陪著她,這種情況就不會發生。遠遠看著她被人圍住,只片刻,他就動了殺意。
「是不是很疼?」
令人大跌眼鏡的是,面對那個女孩時,陳公子瞬間褪去了全身的冷硬與肅殺,神情溫柔又珍重。
俞熹禾搖搖頭,餘光里,每個人的神情都不一樣,但都與她無關。
陳幸垂著寒星般的眸子看著她,轉眼又瞧見她手臂上的傷口與血,神情又一點點冷硬起來。
醫生在這時匆匆趕到,陳幸輕聲對她說了句:「我讓嚴嘉留下來陪你包紮傷口。」
俞熹禾皺緊了眉。
隨後他轉過身,那些公子哥兒畏畏縮縮地正要離開,他冷冷開口:「滾出來。」
全場是一片詭異的寂靜,沒有人敢反駁,也沒有人敢阻攔。
陸謹言也跟著一起離開了。
玻璃碎碴卡在傷口裡,清理時流了很多血,嚴嘉在一旁看得驚心。她卻仿佛沒有感覺,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任醫生處理,只是皺著眉問了嚴嘉一句:「不會有什麼事吧?」
那一瞬間,嚴嘉突然覺得,就算不是因為陳幸,自己也遲早會認識她。
沒有哪個出身名門的女孩子能像她這樣,願意吃苦,投身科研。嚴嘉甚至聽說,有一次她所在的實驗室意外發生爆炸,她從容又漂亮地處理了現場,成功避開了幾秒後的第二次爆炸。可惜,她做科研時知道進退,卻不懂陳幸。
「不會的,他只是有點偏執。」嚴嘉輕輕笑了一下,「他這個人不會講什麼規則,也沒有什麼道理可言。就連在投資談判場上,他也從來不講原則,你看誰能比得過他?對你,更是不講原則。」
正說著,俞熹禾手臂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
嚴嘉同她解釋:「他不會想你看到他的另一面。」
俞熹禾正迷惑不解,陸謹言打來電話,接電話的嚴嘉神色一變,拉著俞熹禾就往外走。
舉辦宴會的別墅在山底,不遠處有條直通山頂的山道,因為是還未開發的地段,路況不好,有好幾處山路貼著斷崖,沒有護欄。
陳幸和人飆車,把那些人連人帶車逼得險些墜崖。
嚴嘉帶著俞熹禾趕過來時,看見一輛黑色豪車半個車身懸空,停在道路邊上。
陳幸站在另一輛車邊,半個人隱在夜色中,看不清喜怒。那些人站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剛剛才從差點墜崖的車上下來,腿腳都是軟的。
「陳少,我們不知道她就是俞家的……」為首那個男人臉色慘白,話還沒有說完,陳幸見到嚴嘉開車來了,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那人瞬間噤聲。
陸謹言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半句話都不敢插,生怕陳幸連他一塊解決了。
俞熹禾下車時看見的就是這樣詭異的場面。她不知道那些就是高三那年找過她的公子哥兒。此刻他們全都低著頭,不敢再看過來一眼。
陳幸大步朝她走了過來,目光落在她手臂的紗布上,神色變得很不好看。他微微皺著眉,夜色里眸光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