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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順心正想著,手機突然響起來,她一看屏幕,胸口突然猛地一跳。
是文家祺打來的。
她接起來,「餵」了一聲。
文家祺還是那幅聲氣,不高興不情願,又埋怨又委屈。
「我不找你,你就不找我,是嗎?我們誰求著誰啊?」
「···」魯順心默默聽著,不作聲,他軟話狠話氣話都說了,叫她不知道怎麼應對,是該道歉還是該道謝謝呢?
文家祺也不說話了,安靜了半天,他開口說:「對不起。」
「···」
聽筒里只有電流聲,文家祺心一沉,話裡帶上笑活潑道:「要不要你也罵我兩句?」
魯順心張了下嘴,沒出聲。
「說話啊!」
「你讓我滾,我就滾,你讓我說話,我就說話。」魯順心脫口而出。
文家祺好像掉進一個深洞裡:「我···」他剛吐出一個字,那邊就傳來短促地嘟嘟聲。
魯順心掛了電話。
第三十九章
朱薇瓊想著文家秀的話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的, 最後一節課時,她又接到李雪燃的電話,李雪燃又說起葛俊彬。
「他問我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朱薇瓊隨口敷衍過去, 李雪燃本想勸兩句,但聽出她不願意談及葛俊彬, 便換了個話題。
「你和文家祺的婚期定了嗎?」她以為這個朱薇瓊肯定關心。
朱薇瓊聽她提起這個卻是更加的心煩意亂, 但這次她沒有表現出來。
李雪燃先是恭喜她, 又開玩笑說:「我作為一個婚姻關係倖存者祝福你。」
「祝我什麼?九死一生?」朱薇瓊說。
李雪燃笑道:「文家祺這麼兇險?」
凶不兇險的,現在誰又能知道呢?朱薇瓊心道。
文家秀曾經跟她說,文家祺的真面目還沒露出來呢, 當時她聽這話便覺得受到輕視, 文家秀似乎認為她是那種被愛蒙蔽雙眼的女人,以為她對文家祺愛得眼瞎心盲。但說實話,文家祺在她眼裡從未鍍上聖光, 她只把他看作一個男人。
當她和他在一個空間內相處磨合,發現他是那種愛把浴室拖鞋穿進臥室的邋遢男人時, 她最為吃驚, 其餘都在她可接受範圍內,文家祺還會有什麼叫她沒想到的真面目呢?他還能變身成藍鬍子嗎?
「如果你碰到了一位藍鬍子, 你會怎麼辦?」
文家祺抬起頭,看著對面提問的朱薇瓊。
他答道:「這個問題還真新奇, 我從來沒有想過。」
男人當然對藍鬍子這個故事不太感興趣。
朱薇瓊笑道:「所以才值得一問。」
文家祺漫不經心道:「我想……只要不去打開那扇門就好了。」
朱薇瓊道:「我明白了,你認為如果妻子們經受住了考驗就不會死。」
文家祺看她一眼:「我知道你肯定有不同想法。」
朱薇瓊立即道:「我覺得她們開不開門都會死, 藍鬍子總會為殺她們找好一個理由。」
文家祺裝出被說服的樣子,隨口道:「看來藍鬍子是個變態殺人狂。」
朱薇瓊補充一句:「他好像只殺了他的妻子們。」
文家祺臉色沉沉, 沒有接話, 他連一個笑都擠不出來。
朱薇瓊早就看出來, 他在為別的事擔驚受怕。
她還發現自己既不在門裡,也不在門外。
當朱薇瓊終於不再開口的時候,文家祺終於放任自己走神,他的注意力就像一根鬆散的繩子,一端在自己手裡,另一端在別處。他的手機就放在桌上,屏幕時不時亮起,他次次都忍不住去看,可次次都失望,沒有一條消息來自他等的那個人。
下午文家祺給魯順心打了幾個電話都被她掛斷了,後來他就覺得羞愧難當,想像出她按壓那個紅色圖標的力度如何摑在他面上。
這是自那次在車上他吻了她過後,她第二次這麼硬氣,那次她氣急了,大罵他王八蛋,又撞他踢他,什麼都不管了,但那時他並不害怕,還感到些樂趣。
這次她什麼都不說,不屑打他罵他,他卻膽怯了,像站在荒野里等著一道閃電劈下來,他不敢去找她,因為怕她說一些他不想聽的話,他後知後覺地品出,電話中她說的最後那句話里就有一些他不願意深想的意思,他現在只慶幸她嘴笨,她沒和朱薇瓊一樣能言善道,舉一反三。
但她心裡是怎麼想的呢?
她心裡想的肯定更壞。
文家祺自尊心受到了傷害,和她隔空鬥起狠來,他提醒自己,他不是非她不可!
沒有是非誰不可的。
文家祺放下刀叉,抬頭看著朱薇瓊,只要他擺出一個笑來,她就會給他反饋,這才是健康的,正常的男女關係。
葛俊彬抬起頭,只看到李雪燃坐在那裡,她穿了一身淡紫色的套裝,下身是條裙子,腳上是雙帶扣的高跟鞋。
朱薇瓊愛穿運動鞋,他從沒見過她穿這種刀子似的鞋子,他看著都怕,想來穿在腳上也不會太舒服。
葛俊彬端起托盤走過去,李雪燃抬頭對他一笑,這又讓他想到朱薇瓊,她們倆其實並不像。
李雪燃更白,更高大,身上女人味也更濃,朱薇瓊和她站在一起都像是不解風情的小女生。
李雪燃是吃過人的老虎,她看朱薇瓊像剛破戒的老僧,心裡沒有什麼觀點,只感嘆自己怪不得和她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