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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2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卷二十六·《春秋集傳辨疑》:中如鄭伯克段傳,啖氏謂鄭伯必不囚母,殊嫌臆斷。以是為例,豈復有可信之史?況大隧故跡《水經注》具有明文,安得指為左氏之虛撰?如斯之類,不免過於疑古。
1413 [明]陳耀文《正楊》卷一「克段於鄔」:石經《春秋》:鄭伯克段於鄔。鄔,鄭地也,在緱氏縣西南。左氏云:王取鄔、劉、蒍、邗之田於鄭是也。杜預:潁川鄢陵。謬矣。鄢陵非鄭地,段焉得有兵眾乎?郭知□《切韻》云:帝虎並訛,烏焉互舛,正指此條。另見[明]楊慎《升庵集》卷四十三。
1414 [唐]陸淳《春秋集傳辨疑》巻一:左氏曰:如二君,故曰克。趙子曰:克者,能勝之名,無有二君之義。(春秋無有二君相勝稱克者。)又曰:不言出奔,難之也。啖子曰:此乃夫子譏其志在於殺,故不言奔。若言奔,則鄭伯但有逐弟之惡而無殺弟之罪,又不知段之有拒兄之逆也。又曰:遂置姜氏於城潁,而誓之曰:不及黃泉,無相見也。啖子曰:按莊公雲,姜氏欲之,焉避害。又曰:不義不昵,厚將崩。此皆避惡名矣。但以不知大義乃陷於殺弟,豈子囚母乎?此《傳》近誣矣。
《公羊》曰:克者,殺之也。趙子曰:按五經《春秋》前後例,未有以克為殺者。又曰:不稱弟,當國也。不稱弟者,見其不弟也。左氏之義當矣。又曰:其地何當國也。按解地之義《榖梁》當矣。
《榖梁》曰:克者何?能殺也。趙子曰:其釋克字雖不當,然其傳意得骨肉情意之中,故除其殺字之義,存其餘也。《榖梁》又曰:不稱公子,段失子弟之道。趙子曰:春秋舉重,不稱弟為重矣,不可更求公子之義,且又非命卿,例不書,公子非獨段也。趙子曰:鄢當作鄔,鄭地也,在緱氏縣西南,至十一年乃屬周。左氏曰:王取鄔、劉、蒍、邘之田於鄭是也。傳寫誤為鄢字。杜注云:今潁川鄢陵,誤甚矣。按從京至鄔非遠,又是鄭地,段所以有兵眾,故曰克。若遠走至鄢陵,已出境,即無復兵眾,何得雲克?又《傳》曰:自鄢出奔共,即自鄔過河向共城為便路,若已南行至鄢陵,即不當奔共也。義已見上。
1415 [漢]何休/解詁,[唐]徐彥/疏《春秋公羊傳註疏》:欲當國為之君,故如其意,使如國君,氏上鄭,所以見段之逆。
1416 [漢]何休/解詁,[唐]徐彥/疏《春秋公羊傳註疏》:其不當國而見殺者,當以殺大夫書,無取於地也。其當國者,殺於國內,禍已絕,故亦不地。……明當國者,在外乃地爾,為其將交連鄰國,復為內難,故錄其地,明當急誅之。不當國,雖在外,禍輕,故不地也。
1417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御纂春秋直解》:大旨在發明尼山本義而剷除種種迂曲之說,故賜名曰《直解》,冠以御製序文,揭胡安國《傳》之傅會臆斷,以明誥天下,與《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宗旨同符。考班彪之論《春秋》曰:「平易正直,《春秋》之義也。」王充之論《春秋》曰:「公羊、榖梁之《傳》,日月不具,輒為意使。平常之事有怪異之說,徑直之文有曲折之義,非孔子之心。」蘇軾之論《春秋》曰:「《春秋》,儒者本務。然此書有妙用,儒者罕能領會,多求之繩約中,乃近法家者流,苛細繳繞,竟亦何用?」朱子之論《春秋》亦曰:「聖人作《春秋》,不過直書其事,而善惡自見。」又曰:「《春秋》傳例多不可信,聖人紀事,安有許多義例?」然則聖《經》之法戒,本共聞共見;聖人之勸懲,亦易知易從。自啖助、趙匡倡為廢《傳》解《經》之說,使人人各以臆見私相揣度,務為新奇以相勝,而《春秋》以荒。自孫復倡為有貶無褒之說,說《春秋》者必事事求其所以貶,求其所以貶而不得,則鍛鍊周內以成其罪,而《春秋》益荒。俞汝言《春秋平義序》謂傳經之失不在於淺而在於深,《春秋》尤甚。可謂片言居要矣。是編恭承訓示,務斟酌情理之平,以求聖《經》之微意。凡諸家所說穿鑿破碎者悉斥不採,而筆削大義愈以炳然。學者恭讀御纂《春秋傳說彙纂》以辨訂其是非,復恭讀是編以融會其精要,《春秋》之學已更無餘蘊矣。
1418 [清]黃宗羲/原著,全祖望/補修《宋元學案》卷九十八,中華書局,1986年,第23頁。
1419 [宋]王應麟《困學紀聞》卷八:自漢儒至於慶曆間,談經者守訓故而不鑿,《七經小傳》出,而稍尚新奇矣。至《三經義》行,視漢儒之學若土梗。古之講經者,執卷而口說,未嘗有講義也。元豐間,陸農師在經筵,始進講義。自時厥後,上而經筵,下而學校,皆為支流曼衍之詞。說者徒以資口耳,聽者不復相問難,道愈散而習愈薄矣。陸務觀曰:「唐及國初,學者不敢議孔安國、鄭康成,況聖人乎?自慶曆後,諸儒發明經旨,非前人所及,然排《繫辭》、毀《周禮》、疑《孟子》、譏《書》之《胤征》、《顧命》,黜《詩》之《序》,不難於議經,況傳注乎?」斯言可以箴談經者之膏肓。
1420 [宋]孫復《春秋尊王發微》卷一:段,鄭伯弟。案諸侯殺大夫稱人,稱國,殺世子母弟稱君,此鄭伯弟可知也。克者力勝之辭。段,鄭伯弟,以鄭伯之力始勝之者,見段驕悍難制、國人莫伉也。鄭伯養成段惡,至於用兵,此兄不兄、弟不弟也。鄭伯兄不兄,段弟不弟,故曰「鄭伯克段於鄢」以交譏之。鄢,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