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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平面帶尷尬地說:「至於嗎?就為個毛孩子一句話。他懂什麼呀!你這發的是什麼無名火?別老擠兌我媽。動不動就想攆我媽走。我媽整天介帶孩子做飯收拾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離了我媽,孩子誰帶呀!再說了,我媽現在能去哪兒啊!老家的房子賣了,我爸也不在了。你消消氣呀!」
亞平媽在一旁,面色土灰,渾身顫抖,一句話也不說,悽苦的眼神裡帶著絕望的哀傷,
麗鵑說:「我一點不計較我兒子說什麼。他就是個留聲機。他就是個傳話筒。教什麼學什麼。學者無心,教者有意。我得慶幸我兒子學得快,學得好,在我還來得及改正以前。他要是貴人遲開口,到三歲才說話,一切就來不及了。你媽在我這裡吃我的住我的,說是替我帶孩子幫忙,心裡指不定怎麼恨我呢,你恨就恨吧!還要教唆我兒子恨我,我看她是空心筍子流黃水,壞透了!今天我不談了。明天早上我起來的時候,希望家裡少一個或兩個人。讓我清靜清靜。我的話完畢,不想再多重複一句。」轉身上樓。
亞平看著一切無可挽留,目露凶光,追著麗鵑喊:「要走你走,這個家,還有我媽,還有我兒子,還有我,都得留下,你給我滾出去!」
麗鵑掉回頭走到亞平面前:「給你臉不要臉?那好,咱們法庭見。看誰贏。跟我斗?你腦子裡有柏油!你也不想想,你兒子還是個吃奶的小傢伙,法庭會判給你?這個家,你才出幾個錢?法庭會判給你,讓我們母子露天?你姐姐的借據還在我手裡,我連利息一塊兒討回。我不但要討回,我還得住著這房子,要你付按揭,付撫養費,讓你的兒子姓另一個男人的姓,叫另一個男人父親,我還要告訴他,他爹和他奶奶,都不是好東西,一窩子狼!狼心狗肺!就像他奶奶當年教他說他媽壞一樣,我把你媽灌輸給你兒子的一切,我加十倍還給她!李亞平,你跟我斗!你還嫩點兒!」
李亞平衝過去把麗鵑一把撲倒在地,拿拳頭使勁砸下去,直擊麗鵑的太陽穴。
麗鵑悶悶地發出一聲哀號。
亞平的第一拳帶著氣憤卻還略有猶豫。亞平的母親在一旁,咬牙切齒地喊:「使勁打!打死她!打不死她不鬆手!這個爛貨!捶死她!」亞平放開壓抑在胸中許久的怨氣,放開力氣,像建築工人砸石頭一樣放拳打下去,一拳又一拳。
亞平的兒子突然間從胸腔中發出哀號。似乎預感到了不幸。急促而哀傷的哭聲並沒有阻止他父親毆打母親的拳頭,儘管他哭得一聲賽一聲地急。
奶奶抱起孩子,邊抖邊捂住孩子的嘴,口中解氣地喊:「打!打!打死這個女人!就是這個賤貨害了我們一家!打!」
不曉得過了多久,瘋狂的李亞平突然還魂,驚恐地住手。
麗鵑七竅流血,渾身癱軟,像面袋一樣沒有筋骨。
李亞平和他媽媽眼珠都要掉出來地對望良久,沒有一個人敢去觸碰倒地的麗鵑。
足有一個世紀的等待,麗鵑沒有一絲反應。
李亞平開始抱住麗鵑猛晃,麗鵑卻直直往地下滑。
「你!你!你起來!你你你!別裝死啊!你你!你醒醒!你醒醒!醒!我跟你離婚,這個家都給你,兒子給你,錢給你,什麼都給你,你聽見沒有?我跟你離婚!」
李亞平徹底崩潰,癱軟在地上失聲痛哭。
亞平媽抱著孩子渾身一軟,坐在地上不起,懷裡的孩子哭不停。
麗鵑,沒有心跳,沒有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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