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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秒後,朱齡石幽幽嘆了口氣:「大人,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啊。」
「現在的秦閻王,可不是當初的承薪小兒了。」他有些感慨地輕輕撫摸著發皺的桌面:「二十多年接近三十年的發展,新地府早就陵谷變遷。咱們……該低頭了。」
他抬起頭,指著頭頂的宮燈。那是古式宮燈,卻散發著柔和的燈光:「新能源一舉轟開國際大門,就連三常都不再做把他趕下去的想法。隨著一個個基站建立,他們和華國的關係遠比和我們密切。大人……時代變了。」
劉裕沒有開口,良久才舒了口氣,有些茫然道:「我做錯了嗎?」
「也不能說錯。」王鎮惡嘆道:「當年的局勢,誰不想割地稱王?錯在我們沒有下定決心,又有于謙和楊繼業兩隻攪屎棍。而地府遠比我們想像得果決得多。」
「大朝會之後,用新武器建立短暫而脆弱的利益關係,讓我們錯過了最好的機會。然後,他們立刻拿下了蓬丘城。」
「那時候……我們差不多就打不進去了。接下來二代閻羅的威懾,緊接著趙鬼王回歸,頓時四海晏清。而這一切,差不多就發生在三年之間。」
「短短三年啊……」他嘆了口氣,搖搖頭再不說什麼。
又是一片死寂。
終於,劉裕再次開口道:「過去的事情,多說無益。這份聖旨,各位說說怎麼辦?」
朱齡石咬了咬牙:「大人是擔心……秋後算帳?」
劉裕冷笑道:「第三任閻王絕不是什麼好人。縱觀他行事作風,你們還沒有發現嗎?」
「他能忍,遠比二代能忍。但是一旦決定下手,好像還從沒有失敗的案例。說真的,我不怕二代,二代的風格拳頭說話,不服就打到你服。但是三代……你根本猜不透他對你怎麼想。等他真正想要動你,恐怕就是雷霆一擊。」
他端起茶杯,仿佛想要抿一口,卻重重放下:「周公瑾,王猛他們有沒有提前表忠心?有。結果呢?照樣被下發基層十幾年,國人幾乎都不知道這批歷史名將在。如果不是這次濁陸大戰他們拼死出征,恐怕現在根本沒有他們的位置。」
「如果我應召……」他的拳頭不自覺握緊,將錦繡桌布不自覺地捏死:「如果我應召……」
等待他的,是否是鴻門宴?
不……實力對等才叫鴻門宴,應該說,等待他的是不是午門斬首?
整個聖旨只有一句話,讓他的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或者……我們可以投靠黃泉比良坂。」沈田子喃喃道:「這百多年,我們和它的交涉並不少。」
「愚蠢!」王鎮惡冷聲道:「你以為東三軍幹什麼吃的?你以為秦檜為什麼在東三省?地府的金融中心在寶安蓬丘和沿海一帶!一位府君為什麼不去那些地方鎮壓,非要巴巴在東三省上任?」
「你信不信,但凡我們有點異動,不想死也得死!根本逃不過對馬海峽!還有,九州正神結界你準備怎麼過去?咱們和黃泉比良坂的聯繫靠的是大獄丸,大獄丸已經多久沒有蹤跡了?」
議論聲四起。劉裕良久沒有說話,足足過了一分鐘,才揮了揮手:「備馬。」
「三周後,前往承薪面聖。」
「這一周內……帶上我們和黃泉比良坂曾經通信的所有文件!將對方送過來的幾位陰羽帶上,一起前往承薪。」
……
華國地府,六道輪迴。
這裡不知道是六道輪迴的哪一個部分,悠長的走廊有十米寬,兩側是獬豸頭的壁燈。每隔五步,就有一位全身披掛的陰差標槍般站立。
沒有任何聲音,甚至都不知道這些重型鐵甲下的陰差是死是活。只有眼眶中的鬼火,目送著一行人走向深處。
這是一群帶著烏紗帽的紅袍侍從,他們恭敬地飄在地面。而就在他們中央,秦夜負手走在正中,腳踏陰雲。
這條路仿佛沒有盡頭,枯燥和雷同的景色,給人無限循環的感覺。除了每一千米出現的一方圓形大廳,三位刻板無比的陰差,讓人感覺仿佛進入了輪迴世界。
終於,十五分鐘後,前方出現的再不是圓形大廳,而是一扇巨大的門。高二十米,寬十五米。鐵黑色的大門上,左側是諦聽浮雕,右側是獬豸浮雕。而中央,是一個極其複雜的魯班鎖。足足有三十二柱。
魯班鎖旁,阿爾薩斯已經在這裡了。看到秦夜的身影,微皺眉頭:「你怎麼想起來這裡?」
秦夜揮了揮手,兩側的侍從立刻退潮般離開。直到只剩他和阿爾薩斯在,他才輕輕撫摸著門,淡淡道:「早就聽說,偉大航路無風帶上,有著世界上最嚴密的監獄推進城。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不好意思,這叫九龍吞獄,和推進城沒有半毛錢關係……說起這個,你什麼時候能把網絡搞出來。我的鑽石號現在估計都掉段了!」
無趣,極其無趣!
秦夜嫌棄地白了阿爾薩斯一眼,這人啊……就不能有太高的地位,好不容易找到個沒人的地方互訴衷腸,結果對方表示:我已經從幼兒園畢業了。
「開門!」秦夜沒好氣地喊了一聲,現在想皮一皮都找不到機會,哪怕自己已經如此見縫插針……每天這麼抬著不累嗎?
這就是所謂的有得有失嗎?
我得到了權力,卻失去了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