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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店員仿佛愣住了,數秒後才囁嚅著回答:「那裡……有人包了……」
「不是還沒來嗎?」秦夜笑著準備坐下,忽然覺得這個店員有些楞得可愛。
「兄弟!」沒想到,店員一下就沖了過來,拼命拉著他的手:「那裡真不能坐……我給你找個更好的地方吧。六號桌的小沙發怎麼樣?」
「篤……」就在此刻,門口響起一個輕微的聲音。店員深吸了口氣,一下竄到了櫃檯後方。
篤……篤……聲音不停響起,相當有節奏。這個破舊的咖啡廳仿佛都因為這個聲音而安靜。數秒後,一道人影站在了門口。透過貼滿小廣告的縫隙,只能看到非常高大。
嗞啦……伴隨著令人牙酸的聲音,大門緩緩被推開,一個古怪的人走了進來。
他穿著一身絨大衣,帶著帽子,墨鏡,口罩,就算手上也是黑皮手套,整個人竟然沒有多少露在外面。
他腿腳不太好,拄著一根拐棍,一步一拖地,筆直朝著秦夜走來。
篤……地板輕輕一沉,足足一米八五的高大身軀化為黑色投影,對方的聲音很沙啞:「是……你?」
「今天,有一張新的回帖。」高大的身影逆著光,黑皮手套輕輕在四號桌上拂過:「是你嗎?」
秦夜點了點頭。高大的身影坐到了四號桌上,指了指對面的座位:「坐吧。我請客。」
店員拼命地給秦夜使眼色,秦夜視若未見。微笑著坐下。
有趣。
沒有陰氣,沒有屍氣,但是……同樣沒有活力。
仿佛一具藏在皮囊下的行屍走肉。
對方大衣很舊了,能看到上面起了不少絨球,他的身體好像並不好,微微喘著氣。叫了一杯白水,同樣透過墨鏡看著秦夜。
「你好像……一直在等?」秦夜終於率先開口問道。
服務員上了白水,飛快地逃開,秦夜深深看了對方一眼。沒有說什麼。
來人放下自己的手杖,端起白水,卻沒有喝,喘息了數秒才說道:「是啊……我一直在等。」
「每一天,每一秒,我都期待著有人能接下這個帖子,望眼欲穿。」他仿佛有些疲憊地靠在椅子上:「所以,我看到你的回帖之後,來得特別早。希望提前看到你。」
「我叫李健康……今年四十八,就住在天禧魚市。」
「不用閒聊了。」秦夜轉頭看到面端上來了,揮了揮手示意暫時不用。直視對方的墨鏡,肅容道:「大家都趕時間,不如現在開始?」
此刻,不知道多少人都在尋找40分的額外分,既然領先了一步,他不介意一直領先下去。
好像有些意外秦夜的直接,房間裡沉默了下來。
「這是今年發生的事……」許久,李健康終於緩緩開口:「我自己一個人住在天禧魚市。因為拆遷,那裡的住戶沒有剩下幾個人。」
「我養了一隻貓,它叫做鈴鐺,很可愛,一隻小黑貓。也很乖,從來不叫,但是……從今年8月開始,它……就變得不對了。」
杯子被李健康握的卡卡響,他深呼吸了一口,沙啞道:「開始我沒有注意,但是接下來十幾天天天如此。它就在門外,門口旁邊,絕不進屋,每天晚上十一點五十,就對著屋裡狂叫不已。」
「你相信嗎……每一天,天天如此,準時的十一點五十……不是發春,鈴鐺做過手術,就像……就像屋裡有什麼讓它毛骨悚然的東西那樣。它……不敢進來。」
嘩啦啦……他杯子裡的水因為手的顫抖灑在了手套上。他乾脆放下了被子,為了克制顫抖,靠在了椅子上。
「直到九月中旬的時候,那天晚上……鈴鐺這幾個月來第一次進了屋。」
他仿佛閉上了眼睛,頭微微揚起,手卻死死抓著椅子扶手,如同緊繃的弓:「我現在都記得它的模樣……它全身弓起,黑毛都豎了起來,小心翼翼地,直勾勾地看著我,它的眼睛是綠色,一步一步地地朝我走來……」
「然後……它咬了我。」
他猛然彈了起來,如同詐屍一樣直視秦夜:「你知道嗎,當時鈴鐺就像瘋了一樣。我……我有種感覺,它要咬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什麼……就在我身邊,就在我身側的東西!」
「因為,它撲向的是我的肩膀,就像我肩膀上多長出了一個人頭那樣!!!」
劇烈的喘息聲。
胸口急劇起伏。
聲音有些高,就像破音的喇叭。十幾秒後,李健康才抬起了右手,指了指手套,聲音再次平息了下來,帶著喘息:「咬的很深,我的手上都留下了一道傷疤,沒辦法,我只能去醫院。但是,每天凌晨到五點,是接送貨物的時間,我不得不找了一位朋友幫我看著店子……」
他的聲音顫抖起來,就像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恐懼,低沉而發飄:「但是……但是……」
秦夜抬起眼皮,手指隨意轉著桌上一隻鉛筆:「他……死了?」
沒有回答。
又過了數秒,李健康聲音木然地開口:「死了。」
「怎麼死的?」秦夜沒有絲毫被影響,繼續問道。
「咬死的……」李健康渾身都抖了抖,雙手緊緊抱著雙臂,輕微顫抖:「那絕對不是正常的死法……那是只有大型猛獸才能出現的齒痕,但是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