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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罕感覺眼睛都在疼。
他們知道的,剛建立一年的地府,鬼民不應該是無助,迷茫,暴躁的嗎?
而這裡,是充滿希望,信服,愉悅?
「民心……居然被他穩住了?」察罕臉上的肌肉都抖了抖,磨了磨牙開口,轉頭和劉裕對視的時候,目光交接,同時閃過一抹厲色。
不能等……
等不得!
這種發展速度,五十年內就有可能趕上其他地府,百年內就可能重掌亞太!現在不脫離,下次朝貢,就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這是最好的機會,十萬大軍陳兵門外,閻羅王可能不考慮?如果這次不下定決心,下一次……恐怕就沒有下一次了。
萬萬沒想到,顛覆來的如此之快。門外的時候還以為,隨便你發展,沒個三百年算我輸。進門後發現……等不得!就連下一次大朝會都等不起!
這次,必須逼迫新地府在羽翼未豐之時,從陰司錄上勾去他們的名字。
察罕眼珠微微轉了轉,劉裕目光立刻會意地看向其他幾位封疆大吏,神色頓時陰沉了幾分。
高長恭青色鬼面下,同樣是震撼的神色。他掩飾地很好,只不過,手指煩躁地搓著,暴露了此刻的心態。
徹底的顛覆……之前對地府的預期有多低,現在顛覆得就有多厲害。
「一個新興地府……一周歲剛過……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他喃喃自語著,目光掃過一個個工地,林立的器械。心中忽然想起了什麼,立刻回頭看了一眼秦夜。
對方的表情仍然冰冷,此刻,卻像對他們濃濃的嘲諷。
你們以為新地府是什麼樣?
抱歉。和你們想的可能完全不同!
「這是……在對我們亮肌肉啊……」他幽幽嘆了口氣。如同之前他們做的那樣,秦夜當時什麼都沒說,在他看來,對方是示弱了。當然,不示弱又能怎麼辦?
兵戎相向?
別搞笑了,隨便一個封地都發展了幾百年,臨時徵兵都能將新地府單薄的兵力打回去。
出乎意料的是,對方的反擊來得如此之快,如此之響亮。
你和我比兵力,我和你比發展。等我發展夠了,苟出無盡了,一波團帶走你!前期人頭多有個屁用?
莫名地,他感到了一股寒意。
不只是他,郭子儀,馬伏波,常遇春,韓擒虎……他們的衣冠依然華麗,他們的儀態依然一絲不苟。但是,卻出現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常遇春頭戴紫金冠,身穿九蟒袍,神色自若,只是,摁在白玉腰帶上的手,比白玉更白。
其他人他不知道,但是,他在剛才的一瞬間,竟然產生了一絲動搖。
劉裕花了極大的代價,才讓他站到了這邊。他本是可無可不無。更偏向中立。現在,心中已經悔意漸生。
如果新地府真的像大家預想的那樣荒山野嶺,在地府沒有遺產的前提下,發展起來至少兩百年以後,再過三百年才有可能和十二天羅爭雄。這麼多股勢力撕扯,就算他有通天氣運能平定,至少又是兩三百年。那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但現在這種發展速度……五十年?一百年?
到時候……會不會真的新地府收復失地?整整十五億人口的華國,怎麼可能是十二天羅的封地可比?不……他們只有七位。
那……屆時他們應該如何自處?
一石激起千層浪,此時無聲勝有聲。
眼前的一切帶給了他們太大的震撼,他們的神色秦夜一一收攏眼底。震撼麼?不……還不到時候。本官拼盡全力,都不敢鹹魚了,才將地府發展到這種地步,自己的心血,豈是你們說糟蹋就糟蹋?
說話,是要付出代價的。
足足十五分鐘,他終於緩緩開口道:「各位,新地府可還配得上掌管十二天羅?」
所有人猛然回過神來,于謙楊繼業已經激動得渾身顫抖。看向秦夜的目光里,鬼火都在亂跳。
「當然足夠!!」于謙的聲音都因為過度的興奮而變調了,名臣遇明君,這是怎樣的相得益彰?他蒼老的身體裡都充滿了幹勁,咚一聲跪伏於地:「陛下龍章鳳姿,英明神武。老臣為新地府賀,為閻羅王大人賀!!」
楊繼業同樣單膝跪地:「新地府發展之迅速,遠超老臣預料。是老臣低估了陛下的決心和實力。老臣……願為新地府效死!」
秦夜微微頷首,深深看向其他的人:「諸位,坐下來說話,一切都好談。」
他在做著最後的努力。
一旦脫離,以後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兵戎相見。
如果現在不脫離,那,日後還可以談。
不存在攻打地府的,諦聽和生死簿不是擺設,亮肌肉隨便你亮。但是不動手,起碼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一旦動手,真的就是兩敗俱傷。
有活路的情況下,無人會選擇死路。
沉默。
無人開口。
秦夜沒有催促,足足過了三分鐘,常遇春忽然一步踏出:「閻羅王大人,你想怎麼談?」
「常十萬!你什麼意思!!」「伯仁,你的暹羅乃首要富庶之地,封地乃是我等一手打拼出來,難道你想拱手讓人?!」
話音剛落,劉裕和察罕就驚怒交加地開口了。
怎能不驚?
新地府對他們造成的衝擊太大了。大到……已經產生了危機感。但,只是危機,在稱宗做主的誘惑下,他們……願意搏這一波!